第五一 至 第六〇
５１＊＊時間： 地點：其 人：（一日，使捻河泥，辭曰）說過不會橫撐船。
其 人：（又使其插秧）說過不會縮退走。
（主人憤甚，伺其飯，輒連進不止，乃以「見飯就住」語責之。）
其 人：（其人張口向主人曰）請看喉嚨內曾見飯否？
（戲改杜詩）
（有老妓年逾耳順，猶強施膏沐，以媚少年。）
（恐露白髮，偽作良家妝束，以冠覆之。）
（俗眼不辨，竟有為其所惑者。）
其 人：（有名士於席間談及，戲改杜詩一首，以嘲之云）老去韆鞦強不寬，興來今夜盡
君歡。羞將短髮還桃鬢，笑學良家也帶冠。陰水似從千澗落，金蓮高聳兩峰寒。
明年此際知誰在，醉抱雞巴仔細看。
（一時絕倒。）
（亦凡主頁）
（卷八 僧道部）
（追度牒）
（一鄉官遊寺，問和尚）
和 尚：吃葷否？
其 人：不甚吃，但逢飲酒時，略用些。
和 尚：然則汝又飲酒乎？
其 人：不甚吃，但逢家岳妻舅來，略陪些。
和 尚：（鄉官怒曰）汝又有妻，全不像出家人的戒行，明日當對縣官說，追你度牒。
其 人：（僧曰）不勞費心，三年前賊情事發，早已追去了。
（掠緣簿）
（和尚做功德回，遇虎，懼甚，以鐃鈸一片擊之。）
（復至，再投一片，亦如之。）
（乃以經卷掠去，虎急走歸穴。）
和 尚：（穴中母虎問故）適遇一和尚無禮，只擾得他兩片薄脆，就掠一本緣簿過來，不
得不跑。
（鬼王撒尿）
（大族出喪，路逢大雨，女眷人等，避於路傍檐下。）
（和尚沒處存身，暫躲開路神腹內。）
（少頃，一僧從神腰裏伸頭探望，看雨住否。）
和 尚：（諸女眷驚曰）我們回避，開路神要撒尿哩。
（發往酆都）
（有素不信佛事者，死後坐罪甚重。）
（乃傾其冥資，延請僧鬼作功果，遍覓不得。）
問 人：此間固無僧乎？
和 尚：來是來得多，都發往酆都了。
（開葷）
問 人：（師父夜謂沙彌曰）今宵可幹一素了。
和 尚：（沙彌曰）何為素了？
問 人：（僧曰）不用唾者是也。
問 人：（已而沙彌痛甚，叫曰）師父，熬不得，快些開了葷罷。
（鴉噪）
（一士借僧房讀書，忽聞鴉噪，連連叩齒。）
問 人：（徒問）相公為何？
和 尚：鴉噪。
問 人：（徒曰）我們丫燥，不是這等解法，是拓嚵吐的。
（懺悔）
問 人：（孝子懺悔亡父，僧誦普庵咒，至「南無佛佗耶」句，孝子喜曰）正愁我爺難過
奈何橋，多承佗過了。
（乃出金勞之。）
問 人：（僧曰）若肯從重布施，連你娘等我也佗了過去吧。
（追荐）
（一僧追荐亡人，需銀三錢，包送西方。）
（有婦超度其夫者，送以低銀。）
（僧遂念往東方。）
（婦不悅，以低銀對，即算補之，改念西方。）
問 人：（婦哭曰）我的天，只為幾分銀子，累你跑到東又跑到西，好不苦呀。
（屁脬）
（一僧患大氣脬，請醫治之。）
問 人：（醫曰）此症他人患之便可醫，惟你出家人最難治。
問 人：（問何以故）這個大脬內，都是徒弟們的屁在裏面。
（陽硬）
和 尚：（或問和尚曰）汝輩出家人，修煉參禪，夜間獨宿，此物還硬否？
和 尚：幸喜一月止硬三次。
問 人：若如此大好？
和 尚：只是一件不妙，一硬就是十日。
（哭響屁）
（一人以幼子命犯孤宿，乃送出家，僧設酒款待。）
（子偶撒一屁甚響，父不覺大慟。）
一 人：（僧曰）撒屁乃是常事，何以發悲？
和 尚：（父曰）想我小兒此後要撒這個響屁，再不能勾了。
（聞香袋）
（一僧每進房，輒閉門口呼「親肉心肝」不置。）
（眾徒俟其出，啟鑰瞷之，無他物，帷席下一香囊耳。）
（眾疑此有來歷，乃去香，實以雞糞。）
（僧既歸，仍閉門取香囊，且嗅且喚曰）
一 人：親肉心肝呀，你怎麼這等，莫非撒了一屁麼？
（遊方）
（頭虱為足虱邀飲，值其人行房事，致被阻，觀望久之方到。）
其 人：（問）何來遲？
一 人：不要說起。行至黑松林，遇一和尚甚奇，初時軟弱郎當，有似怯病和尚；已而昂
藏堅挺，竟似少林和尚；及其出入不休，好像當家和尚；忽然嘔吐垂首，又像中
酒和尚。
下 虱：究竟是甚和尚？
一 人：臨了背著袱包就走，還是個遊方和尚。
（樁糞）
（有買糞於寺者，道人索倍價。）
（鄉人訝之，道人曰）
鄉 人：此糞與他處不同，盡是師父們樁實落的，泡開來一擔便有兩擔。
（僧贊僧）
（一秀才小便，和尚見之，大贊曰）
和 尚：相公必然高中。
學 生：何以知之？
和 尚：（僧曰）適見龜頭有痣。相書曰：『龜頭有痣終鬚髮』，故以知之。
學 生：你將來山門大興，妙不可言。
和 尚：（僧問）何以見得？
學 生：若要佛法興，除非僧贊僧。
（上下光）
（師號光明，徒號明光。）
學 生：（客問）賢師徒法號，如何分別？
和 尚：（徒答曰）上頭光是家師，下頭光即是小僧。
（賣字）
（一婦遊虎丘，手持素扇。）
（山上有賣字者，每字索錢一文，婦止帶有十八文求寫。）
和 尚：（賣字者題曰）美貌一佳人，胭脂點嘴唇。好像觀音樣，少淨瓶。
和 尚：（子持扇，為館師見之）此扇何來？
（子述以故。）
和 尚：（師曰）被他取笑了。
（因取十七文，看他如何寫法。）
賣 者：（賣者即書云）聰明一秀才，文章滾出來。一日宗師到，直呆。
（生取扇含怒下山，途遇一僧，詢知其故。）
賣 者：（僧曰）待小僧去難他。
賣 者：（遂攜十六文以往，寫者題曰）伶俐一和尚，好像如來樣。睡到五更頭，硬（音
（上）。
和 尚：（僧曰）尾韻不雅，補錢四文，求你換過。
賣 者：（賣字曰）既寫，如何抹去？不若與你添上罷。
和 尚：（援筆寫曰）硬到大天亮。
（見和尚）
（有三人同行，途遇穿一破褲者。）
一 友：這好像獵戶張豝。
一 人：不然，還似漁翁撒網。
又 一：（又一人曰）都不確，依我看來，好像一座多年破廟。
一 人：為何？
又 一：前也看見和尚，後也看見和尚。
（沒骨頭）
（秀才、道士、和尚三人，同船過渡。）
（舟人解纜稍遲，眾怒罵曰）
秀 才：狗骨頭，如何這等怠慢！
秀 才：（舟人忍氣渡眾下船，撐到河中，停篙問曰）你們適才罵我狗骨頭，汝秀才是甚
骨頭，講得有理，饒汝性命，不然推下水去！
道 士：我讀書人攀龍附風，自然是龍骨頭。
（次問道士，乃曰）
道 士：我們出家人，仙風道骨，自然是神仙骨頭。
（和尚無可說得，乃慌哀告曰）
和 尚：乞求饒恕，我這禿子，從來是沒骨頭的。
（和尚下爬）
（有浸苧麻於河埠者，被人竊去。）
（適一婦人蹲倒滌衣，陰毛甚長，浸入河內，濯畢，帶水而歸。）
（失苧者跟視水跡，疑是此婦偷去，罵詈不止。）
（婦分辨不脫，怒將陰毛剪下，以火焚之。）
（值鄰家方在尋雞聲喚，忽聞隔壁毛臭，亦冤是他盜吃了。）
（兩邊喊罵，受屈愈深。）
（婦思多因此物遺禍，將刀連陰戶挖出，拋在街心。）
（值兩公差拘提人犯回來，踹著此物，仔細端詳，駭曰）
道 士：又是一樁人命了。怎麼和尚的下爬，被人割落在這裏。
（杜徐）
（一僧赴宴而歸，人問）
家 人：坐第幾席？
道 士：首席是姓杜的，次席是姓徐的，杜徐之下，就是貧僧了。
（大家伙）
（一僧欲宿妓，苦無嫖錢，乃竊米一升而往。）
（妓用大升量折，止存五合，嫌少不納。）
（僧復往竊升米與之，方許行事。）
（僧憤恨，乃以頭頂妓陰戶。）
道 士：（妓曰）差了。
家 人：（僧曰）你把大家伙處我，我亦把大家伙弄你。
（小僧頭）
（一僧宿娼，娼遽扳其頭以就陰。）
家 人：（僧曰）非也，此小僧頭耳。
家 人：（娼意其嫌小）盡勾了。
（倒掛）
道 士：（一士問僧云）你看我腹中是甚麼？
家 人：（僧曰）相公自然滿腹文章在內。
道 士：非也。
家 人：然則是五臟六腑乎？
道 士：亦非也。
道 士：（僧問何物）一肚皮和尚。若不信，現有一光頭，掛出在裏面。
（天報）
（老僧往後園出恭，誤被筍尖搠入臀眼，乃喚疼不止。）
道 士：（小沙彌見之，合掌云）阿彌陀佛，天報。
（祭器）
道 士：（僧臨終，囑其徒曰）享祀不須他物，只將你窟臀供座上足矣。
（徒如命。）
道 士：（方在祭獻，聽見有人叩門，忙應曰）待我收拾了祭器就來。
（僧浴）
（僧見道家洗浴，先請師太，次師公，後師父，挨次而行，毫不紊亂。）
道 士：（因感慨自嘆曰）獨我僧家全無規矩，老和尚不曾下去，小和尚先脫得精光了。
（頭眼）
（一僧與人對奕，因奪角不能成眼，躁甚頭癢。）
道 士：（乃手摩頭頂而沉吟曰）這個所在，有得一個眼便好。
（問禿）
秀 才：（一秀才問僧人曰）禿字如何寫？
道 士：（僧曰）不過秀才的尾靶灣過來就是了。
（九思）
道 士：（一秀士每日往寺中聽講法，師問曰）請教何謂『君子有九思』？
道 士：都在人身上：頭是三法司，耳是按察司，目是驗封司，鼻是通政司，口是縈膳司
，肚是尚寶司，手是提舉司，足是行人司。
秀 才：（僧問）還有一司？
道 士：（生以手指陽物曰）在這裏。
秀 才：（僧問）何司？
道 士：僧綱司。
（當真取笑）
（和尚途行，一小廝叫曰）
和 尚：和尚和尚，光頭浪蕩。
道 士：（僧怒云）一個筋頭，翻在你娘肚上。
和 尚：（婦怒曰）我家小廝，不過作耍，為何出此粗言？
道 士：（僧曰）娘娘，難道小僧當真，何須著急？
（宿娼）
（一僧嫖院，以手摸妓前後，忽大叫曰）
忽 大：奇哉，奇哉！前面的竟像尼姑，後面的宛似徒弟。
（僧道爭兒）
（有僧道共偷一孀婦，有孕。）
（及生子，僧道各爭是他骨血，久之不決。）
（子長，人問之）
道 士：我是和尚生的。
道 士：（道士怒曰）怎見得？
女 子：我在娘胎裏，只見和尚鑽進鑽出，並不曾見你道士。
（道士狗養）
（豬欄內忽產下一狗，事屬甚奇。）
女 子：（鄰裏環聚議曰）道是（士）狗養的，又是豬的種，道是曰豬養的，又是狗的種
。
（屄殼）
（一道士與婦人私，正行事，忽聞其夫叩門，道士慌甚，乃棄頭上冠子在床而去
（。）
（夫既登床，摸著道冠問曰）
道 士：此是何物？
女 子：（婦急應曰）此是我褪下的屄殼。
（入觀）
（有無妻者，每放手銃，則以瓦罐貯精。）
女 子：（久之精滿，攜出傾潑，乃對罐哭曰）我的兒呀，只為你沒娘，所以送你在罐裏
。
（跳牆）
（一和尚偷婦人，為女夫追逐，既跳牆，復倒墜。）
（見地下有光頭痕，遂捏拳印指痕在上，如冠子樣）
和 尚：不怕道士不來承認。
（驅蚊）
（一道士自誇法術高強，撇得好驅蚊符。）
（或請得以貼室中，至夜蚊蟲愈多。）
（往咎道士，道士）
道 士：吾試往觀之。
和 尚：（見所貼符曰）原來用得不如法耳。
道 士：如何用法？
和 尚：每夜趕好蚊蟲，須貼在帳子裏面。
（謝符）
（一道士過王府基，為鬼所迷，賴行人救之，扶以歸。）
道 士：感君相救，無物可酬，有避邪符一道，聊以奉謝。
（祈雨）
（官命道士祈雨，久而不下，怪其身體不潔，褻瀆神明，以致如此。）
（乃盡拘小道，禁之獄中，令其無可掏摸。）
道 士：（越數日，獄卒稟曰）老道士祈雨，小道士求晴，如何得有雨下？
道 士：（官問何故，獄卒曰）他在獄念道：『但願一世不下雨，省得我們夜夜去熬疼。
』
（養漢尼）
（有尼姑同一妓者，死見閻工。）
道 士：（王問妓曰）汝前世作何生理？
和 尚：（妓曰）養漢接客。
道 士：（王判云）養漢接人，方便孤身，發還陽世，早去超生。
和 尚：（問尼姑）你是何人？
道 士：吃素念佛。
和 尚：（王亦判云）吃素念經，佛口蛇心，一百竹片，打斷脊筋。
道 士：（尼哀告曰）不瞞大王說，小婦人名雖是個尼姑，其實背地裏養漢，做私窠子的
。
（七字課）
（一學生聰穎，對答如流。）
學 生：（師出兩字課曰）月明。
道 士：（徒即對曰）日出。
學 生：和尚。
道 士：尼姑。
學 生：（師曰）青山。
道 士：（徒曰）白水。
學 生：（又出一字曰）去。
道 士：（徒即應聲曰）來。
學 生：（師又合串總念云）月明和尚青山去。
道 士：（徒亦答念對云）日出尼姑白水來。
（幾世修）
（一尼到一施主人家化緣，暑天見主人睡在醉翁椅上，露出陽物甚偉。）
主 人：（進對主家婆曰）娘娘，你幾世上修來的，如此享用。
道 士：（主婆曰）阿彌陀佛，說這樣話。
主 人：（尼曰）這還說不修哩。
（卷九 貪吝部）
（開當）
主 人：（有慕開典鋪者，謀之人曰）需本幾何？
道 士：大典萬金，小者亦須千計。
（其人大駭而去。）
其 人：（更請一人問之）百金開一錢當亦可。
（又辭去。）
一 人：（最後一人）開典如何要本錢，只須店櫃一張，當票數紙足矣。
（此人乃欣然。）
（擇期開典，至日，有持物來當者，驗收訖，填空票計之。）
此 人：（當者索銀）省得稱來稱去，費壞許多手腳，待你取贖時，只將利銀來交便了。
（請神）
（一吝者，家有禱事，命道士請神，乃通城請兩京神道。）
主 人：如何請這遠的？
道 士：近處都曉得你的情性，說請他，他也不信。
（好放債）
（一人好放債，家已貧矣，止餘斗粟，仍謀煮粥放之。）
一 人：如何起利？
道 士：討飯。
（大東道）
一 人：（好善者曰）聞當日佛好慈悲，曾割肉喂鷹，投崖喂虎。我欲效之，但鷹在天上
，虎在山中，身上有肉，不能使啖，夏天蚊子甚多，不如舍身齋了蚊罷。
（乃不掛帳，以血飼蚊。）
（佛欲試其虔誠，變一虎啖之。）
其 人：（其人大叫曰）小意思吃些則可，若認真這樣大東道，如何當得起！
（打半死）
（一人性最貪，富者語之曰）
一 人：我白送你一千銀子，你與我打死了罷。
其 人：（其人沉吟良久）只打半死，與我五百兩何如？
（命窮）
（鄉下親家新製佳釀，城裏親家慕而訪之，冀其留飲。）
（適親家他往，親母命子款待，權為荒榻留宿。）
（其親母臥房止隔一壁，親家因未得好酒到口，方在懊悶。）
（值親母桶上撤尿，恐聲響不雅，努力將臀夾緊，徐徐滴瀝而下。）
（親家聽見，私自喜曰）
親 家：原來才在裏面濾酒哩，想明早得嘗其味矣。
（親母聞言，不覺失笑，下邊松動，尿聲急大。）
親 家：（親家拍掌嘆息曰）真是命窮，可惜濾酒榨袋，又撐破了。
（兄弟種田）
（有兄弟合種田者，禾既熟。）
（議分。）
親 家：（兄謂弟曰）我取上截，你取下截。
親 家：（弟訝其不平，兄曰）不難，待明年你取上，我取下可也。
親 家：（至次年，弟催兄下穀種，兄曰）我今年意欲種芋頭哩。
（合伙做酒）
親 家：（甲乙謀合本做酒，甲謂乙曰）汝出米，我出水。
其 人：（乙曰）米若我的，如何算帳？
親 家：（甲曰）我決不虧心。到酒熟時，只逼還我這些水罷了，其餘多是你的。
（翻臉）
（窮人暑月無帳，復惜蚊煙費，忍熱擁被而臥，蚊囋其面。）
（鄰家有一鬼臉，借而帶之。）
親 家：（蚊口不能入，謂曰）汝不過省得一文錢耳，如何便翻了臉？
（畫像）
（一人要寫行樂圖，連紙筆顏料，共送銀二分。）
（畫者乃用水墨於荊川紙上，畫出一背像。）
其 人：（其人怒曰）寫真全在容顏，如何寫背？
親 家：（畫者曰）我勸你莫把面孔見人罷。
（許日子）
（一人性極吝嗇，從無請客之事。）
（家僮偶持碗一籃，往河邊洗滌，或問曰）
一 人：你家今日莫非宴客耶？
親 家：（僮曰）要我家主人請客，除非那世裏去！
主 人：（主人知而罵曰）誰要你輕易許下他日子！
（醵金）
（有人遇喜事，一友封分金一星往賀，乃密書對內云）
一 友：現五分，賒五分。
（己而此友亦有賀分，其人仍以一星之敬答之。）
（乃以空封往，內書云）
其 人：退五分，賒五分。
（攜燈）
（有夜飲者，僕攜燈往候，主曰）
主 人：少時天便明，何用燈為？
（僕乃歸。）
主 人：（至天明，僕復往接，主責曰）汝大不曉事，今日反不帶燈來，少頃就是黃昏，
叫我如何回去？
（不留客）
（客遠來久坐，主家雞鴨滿庭，乃辭以家中乏物，不敢留飯。）
（客即借刀，欲殺己所乘馬治餐。）
主 人：公如何回去？
其 人：（客曰）憑公於雞鴨中，告借一只，我騎去便了。
（不留飯）
（一客坐至晌午，主絕無留飯之意。）
其 人：（適聞雞聲，客謂主曰）晝雞啼矣。
主 人：此客雞不准。
其 人：（客曰）我肚飢是准的。
（射虎）
（一人為虎銜去，其子執弓逐之，引滿欲射。）
一 人：（父從虎口遙謂其子曰）我兒須是兜腳射來，不要傷壞了虎皮，沒人肯出價錢。
（吃人）
（一人遠出回家，對妻云）
一 人：我到燕子磯，蚊蟲大如雞。後過三山硤，蚊蟲大如鴨。昨在上新河，蚊蟲大如鵝
。
其 人：（妻云）呆子，為甚不帶幾只回來吃。
一 人：（夫笑曰）他不吃我就勾了，你還敢想去吃他！
（慳吝）
（一人性最慳吝，忽感癆瘵之疾，醫生診視云）
一 人：脈氣虛弱，宜用人參培補。
病 者：（病者驚視曰）力量綿薄，惟有委命聽天可也。
醫 士：參既不用，須以熟地代之，其價頗賤。
病 者：（病者搖首曰）費亦太過，願死而已。
病 者：（醫知其吝嗇，乃詐言曰）別有一方，用乾狗屎調黑糖一二文服之，亦可以補元
神。
病 者：（病者躍然起問曰）不知狗屎一味，可以禿用否？
（賣粉孩）
（一人做粉孩兒出賣，生意甚好，謂妻）
謂 妻：此後只做束手的，粉可稍省。
（果賣去。）
謂 妻：（又曰）此後做坐倒的，當更省。
（仍賣去。）
謂 妻：（乃曰）如今做垂頭而臥者，不更省乎！
謂 妻：（及做就，妻提起看曰）省則省矣，只是看看不像個人了。
（獨管褲）
（一人謀做褲而吝布，連喚裁縫，俱以費布辭去。）
一 人：（最後一縫匠云）只須三尺足矣。
（其人大喜，買布與之。）
（乃縫一腳管，令穿兩足在內。）
其 人：迫甚，如何行得？
一 人：（縫匠曰）你脫煞要省，自然一步也行不開的。
（莫想出頭）
（一人性吝者，買布一丈，命裁縫要做馬衣一件，褲一條，襪一雙，餘布還要做
（頂包巾。）
（匠每以布少辭去。）
一 人：（落後一裁縫曰）我做只消八尺，倒與你省卻兩尺，何如？
（其人大喜。）
（縫者竟做成一長袋，將此人從腳套至頭頂，口用繩收緊。）
其 人：氣悶極矣。
一 人：（匠曰）撞著你這慳吝鬼，自然是氣悶的。省是省了，要想出頭，卻難哩。
（一毛不拔）
（一猴死見冥王，求轉人身。）
一 人：（王曰）既欲做人，須將身上毛盡行拔去。
（即喚夜叉動手。）
一 人：（方拔一根，猴不勝痛楚，王笑曰）畜生，看你一毛不拔，如何做人！
（因小失大）
（有造方便覓利者，遙見一人撩衣，知必小解，恐其往所對鄰廁，乃偽為出恭，
（而先踞其上。）
（小解者果赴己廁。）
（其人不覺，偶撒一屁，帶下糞來，乃大悔恨）
其 人：何苦因小失大。
（七德）
（一家延師，供饌甚薄。）
５２＊＊時間： 地點：
其 人：（一日，賓主同坐，見籬邊一雞，指問主人曰）雞有幾德？
主 人：五德。
其 人：（師曰）以我看來，雞有七德。
主 人：為何多了二德？
其 人：我便吃得，你卻舍不得。
（糞雞）
（東家供師甚薄，久不買葷。）
５３＊＊時間： 地點：
（一日，糞缸內淹死一雞，烹以為饌。）
（師食而疑之，問其徒，徒以實告，師憤甚。）
（少頃，主人進館，師忙執笤帚二把，塞其口中，逼使盡食。）
東 家：笤帚如何吃得？
其 人：（師曰）你既不肯吃笤帚，如何倒叫先生吃糞雞（箕）。
（惡神）
（一神道險惡，賽者必用生人祭禱。）
（有酬願者，苦乏人獻，特於供桌中挖一孔，藏身在桌下，而伸頭於桌面。）
（俟神舉箸，頭忽縮下。）
其 人：（神大怒，罵曰）這班小鬼都是賊，才得舉箸，如何嗄飯就一些沒有了。
（下飯）
其 人：（二子午餐，問父用何物下飯，父曰）古人望梅止渴，可將壁上掛的腌魚望一望
，吃一口，這就是下飯了。
（二子依法行之。）
其 人：（忽小者叫云）阿哥多看了一眼。
東 家：（父曰）咸殺了他。
（吃榧傷心）
（有擔榧子在街賣者，一人連吃不止。）
賣 者：你買不買，如何只管吃？
東 家：此物最能養脾。
賣 者：你雖養脾，我卻傷心。
（一味足矣）
（一先生開館，東家設宴相待，以其初到加禮，乃宰一鵝奉款。）
（飲至酒闌，先生謂東翁曰）
先 生：學生取擾的日子正長，以後飲饌．毋須從儉，庶得相安。
賣 者：（因指盤中鵝曰）日日只此一味足矣，其餘不必羅列。
（賣肉忌賒）
賣 者：（有為兒孫作馬牛者，臨終之日，呼諸子而問曰）我死後，汝輩當如何殯殮？
先 生：（長子曰）仰體大人惜費之心，不敢從厚，縞衣布衾，二寸之棺，一寸之槨，墓
道僅以土封。
（翁攢眉良久，責其多費。）
先 生：（次子曰）衣衾棺槨，俱不敢用，但具蒿薦一條，送於郊外，謂之火葬而已。
（翁猶疾其過奢。）
先 生：（三子嘿喻父意，乃詭詞以應曰）吾父愛子之心，無所不至，既經殫力於生前，
並惜捐軀於死後？不若以大人遺體，三股均分，暫作一日之屠兒，以享百年之遺
澤，何等不好？
賣 者：（翁乃大笑曰）吾兒此語，適獲我心。
先 生：（復戒之曰）對門王三老，慣賴肉錢，斷斷不可賒。
（咬嚼不過）
（一人死後，轉床殯殮，諸親及眾婦繞靈而哭。）
（只見孝幃裂碎，到處飛揚，皆稱怪象。）
（特往關魂問之，乃曰）
一 人：無他，只是當眾人咬嚼不過耳。
（醮酒）
（有性吝者，父子在途，每日沽酒一文，慮其易竭，乃約用箸頭醮嘗之。）
一 人：（其子連醮二次，父責之曰）如何吃這般急酒！
（吞杯）
（一人好飲，偶赴席，見桌上杯小，遂作嗚咽之狀。）
主 人：（主人驚問其故）睹物傷情耳。先君去世之日，並無疾病，因友人招飲。亦似府
上酒杯一般，誤吞入口，咽死了的。今日復見此杯，焉得不哭？
（好酒）
（父子扛酒一壇，路滑跌翻。）
主 人：（其父大怒，子乃伏地痛飲，抬頭謂父曰）決些來麼，難道你還要等甚菜？
（戀席）
（客人戀席，不肯起身。）
（主人偶見樹上一大鳥，對客曰）
主 人：此席坐久，盤中餚盡，待我砍倒此樹，捉下鳥來，烹與執事侑酒，何如？
一 人：（客曰）只恐樹倒鳥飛矣。
主 人：此是呆鳥，他死也不肯動身的。
（戀酒）
（一人肩挑磁壺，各處貨賣。）
（行至山間，遇著一虎，咆哮而來。）
（其人愴甚，忙將一壺擲去，其虎不退。）
（再投一壺，虎又不退。）
（投之將盡，止存一壺，乃高聲大喊曰）
其 人：畜生，畜生！你若去，也只是這一壺。你就不去，也只是這一壺了！
（四臟）
（一人貪飲過度，妻子私相謀議曰）
一 人：屢勸不聽，宜以險事動之。
５４＊＊時間： 地點：
一 人：（一日，大飲而噦，子密袖豬膈置噦中，指以謂曰）凡人具五臟，今出一臟矣，
何以生耶？
其 人：（父熟視曰）唐三藏尚活世，況我有四臟乎！
（寡酒）
（一人以寡酒勸客，客曰）
一 人：不如拿把刀來殺了我罷。
一 人：（主愕然）勸酒無非好意，何出此言？
其 人：（客曰）其實當你寡不過了。
（白伺候）
其 人：（夜遊神見門神夜立，憐而問之曰）汝長大乃爾，如何做人門客，早晚伺候，受
此苦辛？
一 人：（門神曰）出於無奈耳。
其 人：然則有飯吃否？
一 人：若要他飯吃時，又不要我上門了。
（夢戲酌）
（一人夢赴戲酌，方定席，為妻驚醒，乃罵其妻。）
謂 妻：不要罵，趁早睡去，戲文還未半本哩。
（夢美酒）
（一好飲者，夢得美酒。）
謂 妻：（將熱而飲之，忽被驚醒，乃大悔曰）早知如此，恨不冷吃。
（截酒杯）
謂 妻：（使僮斟酒不滿，客舉杯細視良久）此杯太深，當截去一段。
主 人：為何？
謂 妻：（客曰）上半段盛不得酒，要他何用？
（切薄肉）
（主有留客定飯，僅用切肉一碗，既囂且少。）
謂 妻：（乃作詩以誚之）君家之刀利且鋒，君家之手輕且松。切來片片如紙同，周圍披
轉無二重。推窗忽遇微小風，頓然吹入五雲中。忙忙令人覓其蹤，已過巫山十二
峰。
（滿盤多是）
（客見坐上無餚，乃作意謝主人，稱其大費。）
主 人：一些菜也沒有，何云大費？
謂 妻：（客曰）滿盤都是。
主 人：菜在那裏？
謂 妻：（客指盤中曰）這不是菜，難道到是肉不成？
（滑字）
（一家延師，供膳菲薄。）
（時值天雨，館僮攜午膳至，肉甚少，師以其來遲，欲責之。）
謂 妻：（僮曰）天雨路滑故也。
主 人：（師曰）汝可寫滑字我看，如寫得出，便饒你打。
謂 妻：（僮曰）一點兒，一點兒，又是斜披一點兒，其餘都是骨了。
（不見肉）
（一母命子攜蘿卜一籃，往河邊洗滌。）
（久之不歸，母往尋之，但存蘿卜。）
謂 妻：（知兒失足墮河，淹死水中，因大哭曰）我的肉，我的肉，但見蘿卜不見肉。
（和頭多）
謂 妻：（有請客者，盤飧少而和頭多，因嘲之曰）府上的食品，忒煞富貴相了。
主 人：何以見得？
謂 妻：蔥蒜蘿卜，都用魚肉片子來拌的。少刻魚肉上來，一定是龍肝鳳髓做和頭了。
（盛骨頭）
（一家請客，骨多肉少。）
謂 妻：（客曰）府上的碗想是偷來的？
主 人：（主人駭曰）何出此言？
謂 妻：（客曰）我只聽見人家罵說：『偷我的碗，拿去盛骨頭。』
（收骨頭）
（館僮怪主人每食必盡，只留光骨於碗，乃對天祝曰）
主 人：願相公活一百歲，小的活一百零一歲。
主 人：（主問其故）小人多活一歲，好收拾相公的骨頭。
（塗嘴）
（或有宴會，座中客貪饞不已，餚使既盡。）
（館僮憤怒而不敢言，乃以鍋煤塗滿嘴上，站立傍側。）
（眾人見而訝之，問其嘴間何物。）
主 人：（答曰）相公們只顧自己吃罷了，別人的嘴管他則甚。
（索燭）
（有與善啖者同席，見盤中且盡，呼主翁拿燭來。）
主 人：得無太早乎？
謂 妻：我桌上已一些不見了。
（借水）
（一家請客，失分一箸。）
（上菜之後，眾客朝拱舉箸，其人獨抻手而觀。）
其 人：（徐向主人曰）求賜清水一碗。
主 人：何處用之？
其 人：洗乾淨了指頭，好拈菜吃。
（善求）
（有作客異鄉者，每入席，輒狂啖不已。）
其 人：（同席之人甚惡之）貴處每逢月食，如何護法？
主 人：官府穿公服群聚，率軍校侍兵擊鼓為對，俟其吐出始散。
其 人：（其人亦問同席者曰）貴鄉同否？
主 人：敝處不然，只是善求。
其 人：如何求法？
主 人：合掌了手，對黑月說道：『阿彌陀佛，脫煞凶了，求你省可吃些，剩點與人看看
罷。』
（好啖）
主 人：（甲好啖，手不停箸，問乙曰）兄如何箸也不動？
其 人：（乙還問曰）兄如何動也不住？
（同席不認）
（有客饞甚，每人座，輒餮饕不已。）
５５＊＊時間： 地點：
（一日，與之同席，自言曾會過一次，友曰）
一 友：並未謀面，想是老兄錯認了。
（及上菜後，啖者低頭大嚼，雙箸不停。）
一 友：（彼人大悟）是了，會便會過一次，因兄只顧吃菜，終席不曾抬頭，所以認不得
尊容，莫怪莫怪。
（喜屬犬）
（一酒客訝同席者飲啖太猛，問其年，以屬犬對。）
一 友：（客曰）早是犬，若屬虎的，連我也都吃下肚了。
（問肉）
（一人與瞽者同席，先上東坡肉一碗，瞽者舉箸即拑而啖之。）
（同席者惡甚。）
（少焉復來撈取，盤中已空如也。）
瞽 者：（問曰）肉有幾塊？
其 人：（其人憤然答曰）九塊。
瞽 者：你到吃了八塊麼。
（吃黃雀）
（兩人共席而飲，碗內有黃雀四只，一人貪食其三，謂同席者曰）
兩 人：兄何不用？
其 人：索性放在兄腹中，省得他們拆了對？
（啖餛飩）
其 人：（一妻病，夫問曰）想甚吃否？
謂 妻：除非好肉餛飩，想吃一二隻。
（夫為治一盂，意欲與妻同享，方往取箸回，而妻已染指啖盡，止餘其一。）
謂 妻：（夫曰）何不並啖此枚？
其 人：（妻攢眉曰）我若吃得下此隻，不害這病了。
（罰變蟹）
（一人見冥王，自陳一生吃素，要求個好輪回。）
一 人：（王曰）我那裏查考，須剖腹驗之。
（既剖，但見一肚饞涎。）
一 人：（因曰）罰你去變一隻蟹，依舊吐出了罷。
（不吃素）
（一人遇餓虎，將遭啖。）
其 人：（其人哀懇曰）圈有肥豬，願將代己。
（虎許之，隨至其家。）
其 人：（喚婦取豬喂虎，婦不捨曰）所有豆腐頗多，亦堪一飽。
一 人：（夫曰）罷麼，你看這樣一個狠主客，可是肯吃素的麼？
（酒煮滾湯）
（有以淡酒宴客者，客嘗之，極贊府上烹調之美。）
主 人：粗餚未曾上桌，何以見得？
一 人：不必論其他，只這一味酒煮白滾湯，就妙起了。
（淡酒）
（有人宴客用淡酒者，客向主人索刀。）
主 人：要他何用？
一 人：欲殺此壺。
主 人：壺何可殺？
一 人：殺了他，解解水氣。
（淡水）
（河魚與海魚攀親，河魚屢往，備擾海錯。）
一 人：（因語海魚）親家，何不到小去處下顧一顧？
（海魚許焉。）
一 人：（河魚歸曰）海頭太太至矣。
（遣手下擇深港迎之。）
一 人：（海魚甫至港口便返，河魚追問其故）我吃不慣貴處這樣淡水。
（索米）
（一家請客，酒甚淡。）
一 人：（客曰）餚饌只此足矣，倒是米求得一撮出來。
主 人：要他何用？
一 人：此酒想是不曾下得米，倒要放幾顆。
（酒死）
（一人請客，客方舉杯，即放聲大哭。）
主 人：（主人慌問曰）臨飲何故而悲？
一 人：我生平最愛的是酒，今酒已死矣，因此而哭。
主 人：酒如何得死？
一 人：（客曰）既不曾死，如何沒有一些酒氣？
（送君代酒）
（一客訪客，主人不留飲食，起送出門，謂客曰）
主 人：古語云：『遠送當三杯』，待我送君里許。
（恐客留滯，急拽其袖而行。）
主 人：（客曰）求從容些，量淺，吃不得這般急酒。
（卷十 貪窶部）
（好古董）
（一富人酷嗜古董，而不辨真假。）
（或偽以虞舜所造漆碗。）
（周公撻伯禽之杖，與孔子杏壇所坐之席求售，各以千金得之。）
（囊資既空，乃左執虞舜之碗，右持周公之杖，身披孔子之席，而行乞於市）
孔 子：求賜太公九府錢一文。
（不奉富）
主 人：（千金子驕語人曰）我富甚，汝何得不奉承？
貧 者：汝自多金子，我何與而奉汝耶？
主 人：（富者曰）倘分一半與汝何如？
貧 者：汝五百，我五百，我汝等耳，何奉焉？
主 人：悉以相送，難道猶不奉我？
貧 者：汝失千金，而我得之，汝又當趨奉我矣。
（窮十萬）
主 人：（富翁謂貧人曰）我家富十萬矣。
貧 者：（貧人曰）我亦有十萬之蓄，何足為奇。
主 人：（富翁驚問曰）汝之十萬何在？
貧 者：你平素有了不肯用，我要用沒得用，與我何異？
（止一物）
（窮漢聞鄰家喊捉賊，忙將陽物插妻牝內。）
謂 妻：賊至有何高興？
貧 者：止此一物，藏好了，怕他怎麼？
（失火）
（一窮人正在歡飲，或報以家中失火。）
（其人即將衣帽一整，仍坐云）
其 人：不妨，家當盡在身上矣。
貧 者：（或曰）令正卻如何？
其 人：他怕沒人照管？
（夾被）
其 人：（暑月有擁夾被臥者，或問其故）阿喲，綿被脫熱。
（金銀錠）
其 人：（貧子持金銀錠行於街市，顧錠嘆曰）若得你硬起來，我就好過日子了。
傍 人：（傍人待答曰）要我硬卻不能勾，除非你硬了湊我。
（妻掇茶）
（客至乏人，大聲討茶，妻無奈，只得自送茶出。）
傍 人：（夫裝鼾摚
，乃大喝云）你家男個那裏去了？（喚茶）
（一家客至，其夫喚茶不已。）
傍 人：（婦曰）終年不買茶葉，茶從何來？
其 人：（夫曰）白滾水也罷。
謂 妻：柴沒一根，冷水怎得熱？
其 人：（夫罵曰）狗淫婦！難道枕頭裏就沒有幾根稻草？
謂 妻：（妻回罵曰）臭忘八！那些磚頭石塊，難道是燒得著的！
（留茶）
（有留客吃茶者，苦無茶葉，往鄰家借之。）
（久而不至，湯滾則溢，以冷水加之。）
（既久，釜且滿矣，而茶葉終不得。）
謂 妻：（妻謂夫曰）茶是吃不成了，不如留他洗個浴罷。
（怕狗）
（客至乏僕，暗借鄰家小廝掇茶。）
（至客堂後，逡巡不前，其人厲聲曰）
其 人：為何不至？
謂 妻：（僮曰）我怕你家這隻凶狗。
（食粥）
（一人家貧，每日省米吃粥。）
（怕人恥笑，囑子諱之，人前只說吃飯。）
５６＊＊時間： 地點：
謂 妻：（一日，父同友人講話，等久不進，子往喚曰）進來吃飯。
其 人：（父曰）今日手段快，緣何煮得恁早？
孔 子：早到不早，今日又熬了些清湯。
（鞋襪訐訟）
（一人鞋襪俱破，鞋歸咎於襪，襪又歸咎於鞋，交相訟之於官。）
（官不能決，乃拘腳跟證之。）
一 人：（腳跟曰）小的一向逐出在外，何由得知？
（被屑掛鬚）
一 人：（貧家蓋蒿薦，幼兒不知諱，父撻而戒之曰）後有問者，但云蓋被。
５７＊＊時間： 地點：
一 人：（一日父見客，而鬚上帶薦草，兒從後呼曰）爹爹，且除去面上被屑著？
（吃糟餅）
（一人家貧而不善飲，每出啖糟餅二枚，便有酣意。）
一 人：（適遇友人問曰）爾晨飲耶？
孔 子：非也，吃糟餅耳。
（歸以語妻，妻曰）
謂 妻：呆子，便說吃酒，也妝些體面。
（夫頷之。）
（及出，仍遇此友，問如前，以吃酒對。）
謂 妻：（友詰之）酒熱吃乎？冷吃乎？
孔 子：是熯的。
一 友：仍是糟餅。
一 友：（既歸，而妻知之，咎曰）汝如何說熯，須云熱飲。
孔 子：（夫曰）我知道了。
孔 子：（再遇此友，不待問即誇云）我今番的酒，是熱吃的？
一 友：你吃幾何？
其 人：（其人伸手曰）兩個。
（燒黃熟）
（清客見東翁燒黃熟香，輒掩鼻不聞，以其賤而不屑用也。）
主 人：黃熟雖不佳，還強似府上燒人言、木屑。
其 人：（清客大詫曰）我舍下何曾燒這兩件？
主 人：蚊煙是甚麼做的？
（拉銀會）
主 人：（有人拉友作會，友固拒之不得，乃曰）汝若要我與會，除是跪我。
（其人即下跪，乃許之。）
其 人：（傍觀者曰）些須會銀，左右要還他的，如此自屈，吾甚不取。
主 人：我不折本的，他日討會錢，跪還我的日子正多哩。
（兌會錢）
（一人對客，忽轉身曰）
一 人：兄請坐，我去兌還一主會銀，就來奉陪。
一 人：（才進即出，客問）何不兌銀？
其 人：（其人笑曰）我曾算來，他是痴的，所以把會銀與我。我若還他，也是癡的了。
（剩石沙）
（一窮人留客吃飯，其妻因飯少，以鵝卵石襯於添飯之下。）
（及添飯既盡，而石出焉。）
（主人見之愧甚，乃責僕曰）
主 人：瞎眼奴才，淘米的時節，眼睛生在那裏？這樣大石沙，都不拿來揀出。
（飯粘扇）
（一人不見了扇子，，罵曰）
一 人：拿我的扇子，去做羹飯！
傍 人：扇子如何做得羹飯？
其 人：你不曉得，我的扇子，糊掇許多飯粘在上面。
（沒屪）
（窮人好妝體面，偶出訪友，乏人跟隨，令妻男妝以代僕。）
（及至友家，閑談至暮，遂留宿焉。）
（因鋪陳未備，主伴主，而僕伴僕，各睡一處。）
（窮人解衣上床，下身無褲，次日起身後，主人嘆曰）
主 人：好笑這朋友，窮得褲子也無，只穿一件單布麻裙。
其 人：（僕在傍曰）這還算好，不像他管家，竟窮得屪子都精光。
（破衣）
（一人衣多破孔，或戲之）
戲 之：君衣好像棋盤，一路一路的。
其 人：（其人笑曰）不敢欺，再著著，還要打結哩。
（借服）
（有居服制而欲赴喜筵者，借得他人一羊皮襖，素冠而往。）
戲 之：（人知其有服也）尊服是何人的？
（其人見友問及，以為譏誚其所穿之衣，乃遽視己身作色而言曰）
其 人：是我自家的，問他怎麼？
（連三拐）
（一人三餐無食，夫妻枵腹上床。）
（妻嗟嘆不已，夫曰）
一 人：我今夜連要打三個拐，以當三餐。
（妻從之。）
（次早起來，頭暈眼花，站腳不住，謂妻）
謂 妻：此事妙極，不惟可以當飯，且可當酒。
（酒瓮盛米）
（一窮人積米三四瓮，自謂極富。）
５８＊＊時間： 地點：
謂 妻：（一日，與同伴行市中，聞路人語曰）今歲收米不多，止得三千餘石。
一 人：（窮人謂其伴曰）你聽這人說謊，不信他一分人家，有這許多酒瓮。
（遇偷）
（偷兒入貧家，遍摸無一物，乃唾地開門而去。）
貧 者：（貧者床上見之）賊，有慢了，可為我關好了門去。
一 人：（偷兒曰）你這樣人，虧你還叫我賊！我且問你，你的門關他做甚麼？
（被賊）
（穿窬入一貧家，其家止蓄米一瓮，置臥床前。）
一 人：（偷兒解裙布地，方取瓮傾米，床上人竊窺之，潛抽其裙去，急呼）有賊。
貧 者：（賊應聲曰）真個有賊，剛才一條裙在此，轉眼就被賊屄養的偷去了。
（羞見賊）
（穿窬往竊一家，見主人向外而睡，忽轉朝裏。）
（賊疑其素有相識，欲遁去。）
其 人：（其人大呼曰）來不妨，因我家乏物可敬，無顏見你囉。
（望包荒）
（貧士素好鋪張，偷兒夜襲之，空如也，唾罵而去。）
其 人：（貧士摸床頭數錢，追贈之，囑曰）君此來，雖極怠慢，然在人前尚望包荒。
（借債）
（有持券借債者，主人）
主 人：券倒不須寫，只畫一幅行樂圖來。
主 人：（借者問其故）怕我日後討債時，便不是這副面孔耳。
（變爺）
（一貧人生前負債極多，死見冥王。）
（王命鬼判查其履歷，乃慣賴人債者，來世罰去變成犬馬，以償前欠。）
貧 者：（貧者稟曰）犬馬之報，所償有限，除非變了他們的親爺，方可還得。
貧 者：（王問何故）做了他家的爺，盡力去掙，掙得論千論萬，少不得都是他們的。
（夢還債）
主 人：（欠債者謂討債者曰）我命不久矣，昨夜夢見身死。
貧 者：（討者曰）陰陽相反，夢死反得生也。
主 人：（欠債者曰）還有一夢。
貧 者：何夢？
主 人：夢見還了你的債。
（說出來）
（一人為討債者所逼，乃發急曰）
一 人：你定要我說出來麼！
（討債者疑其發己心病，嘿然而去。）
（如此數次。）
５９＊＊時間： 地點：
主 人：（一日發狠曰）由你說出來也罷，我不怕你。
其 人：真個要說出來？
主 人：真要你說。
其 人：不還了！
（坐椅子）
（一家索債人多，椅凳俱坐滿，更有坐檻上者。）
主 人：（主人私謂坐檻者云）足下明日來早些。
（那人意其先完己事，乃大喜，遂揚言以散眾人。）
（次早黎明即往，叩其相約之意。）
主 人：（答曰）昨日有褻坐檻，甚是不安，今日早來，可佔把交椅。
（扛欠戶）
（有欠債屢索不還者，主人怒，命僕輩潛伺其出，扛之以歸。）
（至中途，僕暫歇息，其人）
其 人：快走罷，歇在這裏，又被別人扛去，不關我事。
（拘債精）
（冥王命拘蔡青，鬼卒誤聽，以為勾債精也，遂攝一欠債者到案。）
（王詢之，知其謬，命鬼卒放回。）
其 人：（債精曰）其實不願回去。陽間無處藏身，正要借此處一躲。
（擺海乾）
（一人專好放生，龍王感之，命夜叉贈一寶錢，囑曰）
一 人：此錢名為擺海乾，教他把此錢在海中一擺，海水即乾，任將金銀寶貝拿去。
（夜叉使命付訖。）
（其人日日將錢去擺，遂成大富。）
（後把此錢失去，貪心未足，只將空手海上去擺。）
６０＊＊時間： 地點：
一 人：（一日，撞著夜叉，夜又曰）你手內錢都沒了，還有何臉面，在此擺甚麼？
（卷十一 譏刺部）
（搬是非）
（寺中塑三教像，先儒，次釋，後道。）
（道士見之，即移老君於中。）
（僧見，又移釋迦於中。）
（士見，仍移孔子於中。）
孔 子：（三聖自相謂曰）我們原是好好的，卻被這些小人搬來搬去搬壞了。
（丈人）
孔 子：（有以岳丈之力得魁選行者，或為語嘲之曰）孔門弟子入試，臨揭曉，聞報子張
第九。眾曰：『他一貌堂堂，果有好處。』又報子路第十三，眾曰：『這粗人到
也中得高，還虧他這陣氣魄好。』又報顏淵第十二，眾曰：『他學問最好，屈了
他些。』又報公冶長第五，大家駭曰：『那人平時不見怎的，為何倒中在前？』
一人曰：『他全虧有人扶持，所以高掇。』問：『誰扶持他？』曰：『丈人。』
（大爺）
（一人牽牛而行，喝人讓路，不聽，乃云）
一 人：看你家爺來。
一 人：（一人回視曰）難道我家有這樣一個大爺？
（接風送程）
（一人往蘇州娶得一妾，喚名蘇娘。）
（後又往杭州娶了一妾，就取名杭娘。）
（其妻立下規矩：每到蘇、杭身邊去，必要投批掛號，先與他幹訖一度，方許前
（行，名為送程。）
（及輪該自晚，與夫交合，又名為接風。）
（其夫苦於奔命，願請獨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