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一 至 第二八〇
２７１＊＊時間： 地點：
（卻說這老婆婆一覺直困到他弟兄喫過了午飯纔醒，祇叫肚飢要粥喫。）
（大娘子連忙取來，一口氣就喫了一碗，還要討添。）
（大娘子恐怕不宜多喫，不敢再添。）
岑公子：不妨，胃口是人之根本，有病之人胃口一開，斷無不好之理。
（因又取了一碗，也喫完了。）
２７２＊＊時間： 地點：
（此時精神頓覺清爽，祇要他兩弟兄在面前說話，鄭璞見母親如此，心下纔得歡
（喜。）
鄭婆婆：（鄭婆婆一把拉住岑公子的手道）你母親康健麼？
岑公子：母親叫上福姑姑，如今託庇甚是清健。
鄭 璞：哥哥如今娶了一個齊整嫂嫂了。
老婆婆：（老婆婆笑道）怎麼這親事成得恁快？
（岑公子因將母親得認表妹、王公許親之事，從頭說了一遍。）
（老婆婆心下歡喜得緊，越覺清爽，便要坐起來說話。）
岑公子：姑姑且慢起來，天氣冷，穿衣服恐怕受寒。
岑公子：（因此不曾起來）你們喫飯未曾？
岑公子：已喫過了。
老婆婆：你如今是做官的人了，你母親有了媳婦服侍你在外也放心，祇是要照管那邊的家
務，不得請到我這裏來了。
（說了一回話，老婆婆覺得身子乏倦）
老婆婆：待我再睡一回，你們且去料理料理事務。
（兩弟兄答應了出來。）
鄭公子：謝天謝地，但是我實不放心，不得同哥哥進京了。
岑公子：總還有十來天耽擱，且再商量。
（當晚兩弟兄就在上房同喫了一回酒，鄭璞就在娘房內陪伴，岑公子往書房安歇
（。）
（這夜鄭婆婆也安睡了一夜，半夜裏還喫了一頓粥。）
（次早岑公子進來問知姑姑夜來安睡，甚是歡喜，也便放心。）
（喫過了點心，帶了王樸即往儒學中來。）
徐老師：（徐老師一見甚喜）我也算你日內該到。不料你竟蒙特恩授了這個美缺，其實可
喜！
岑公子：託老師福庇，祇恐門生不能勝任。
徐老師：論賢契的本領，實不愧此職。但事不宜遲，我已與你備端正了呈送文書，祇要填
了日期即可到院投遞領咨。
岑公子：今日不知就可去稟見麼？
徐老師：此時還未二鼓，正好稟見。
（當下就留喫了便飯。）
徐老師：（徐公道）你的文卷進呈，原是院臺的主意。他後來送了主考起身便到學來傳你
，你又去了。此番稟見，須謝他的美意。你如今不便步行，竟坐了我的轎去罷。
岑公子：祇坐一乘小轎去纔是。
２７３＊＊時間： 地點：
（當時即叫王樸去僱了一乘小轎，攜帶文書，辭了老師，同王樸竟上院來。）
（正是：
（ 未從金闕瞻仙仗，先嚮鈴轅謁憲臺。）
（不知岑生如何進謁？且聽下回分解。）
（寫鄭璞並無半點虛偽，純是天籟自鳴，至婆媳間一番恩愛，誠不易得。）
（岑夫人規戒其子數語，真可謂女中聖賢，事上使下，遠害全身。）
（有如此賢母，岑生那得不出人頭地。）
（第三十五回 試奇文才子吐心胸 論往事英雄增氣色）
２７４＊＊時間： 地點：
（卻說岑生坐轎，王樸跟隨，一直往院憲衙門來。）
（到得轅門，此時各官稟見纔散，遂一直徑往巡捕廳來。）
（岑生尚是青衣儒服，巡捕官一見便問）
岑 生：相公何來？
岑 生：（岑生即命王樸將儒學公文並自己手本遞與巡捕）相煩傳稟。
（巡捕官接過手本看時，上寫「沐恩生員岑秀謹稟」，這巡捕便問）
岑 秀：尊駕莫非是奉旨特授內閣的岑爺麼？
岑 生：正是。
岑 秀：（這巡捕重復打恭道）院憲前日就吩咐，打聽岑爺一到即便通報。如今各官稟事
纔散，請岑爺少坐。
（一面吩咐看茶，一面隨往裏傳稟。）
岑 秀：（少頃，巡捕官飛跑出來道）請！
（祇聽裏邊傳點吆堂，閃開儀門，岑生就步行進來。）
（祇見甬道兩邊官吏整肅，程公已迎出暖閣來。）
（岑生連忙從側道趨進，到了月臺，深深嚮上打了一恭。）
（程公回禮畢，即上前一步，拉著岑生的手上暖閣來。）
（岑生再三謙退，程公執意不從）
程 公：應當如此。
（因一直拉進麒麟門來，竟到東首書廳上。）
（岑生即請程公台坐庭參，程公笑道）
程 公：雖是年兄過謙，但內閣體制從無此禮。
岑 生：（岑生相讓不過）大人若不嫌鄙陋，收作門牆桃李何如？
程 公：（程公笑道）祇恐不當。
（岑生當即以師生禮叩見，程公因受了半禮，相讓坐下。）
程 公：自兩典試去後即欲請來一會，聞知又往浙省。彼時看賢契的文章以為是老儒夙達
，誰知賢契竟是個青年俊逸，實是可喜可賀！今所授之職，出自皇上特恩。賢契
也不宜耽擱，我這裏即備咨文，三兩日內便可榮發了。
岑 生：蒙老師格外提挈，五中銜感。前者因恐涉私，故不敢來叩謝；且不知聖意如何，
祇得敬候。今蒙皇上天恩，不以為罪，反授斯職，實慚蚊負，還求老師垂慈指示
。
程 公：以賢契之才品，無所不可，祇是綸扉禁地舉動俱要留心，惟恐至駕驀然到彼，舉
止失措，未免獲罪。我已稟過老父，諸事自當照應。
岑 生：（岑生又出位拜謝道）若得太老師垂青，門生在都就不至孤立無倚了。
程 公：府上還有何人？如何又寓浙地？
（岑生因將奉母避讎之事備述了一遍。）
程 公：聞他封鎖一故宦房屋，原來就是賢契。那人在這裏舉動乖張，總憲屢欲糾參，老
夫恐投鼠忌器，幾番勸止。他也自知與眾不合，未及限滿即幹辦內轉，如今又出
作山東巡道，實是個大不安分之人，賢契此番倒可與他不相值了。
岑 生：門生原無介意，祇恐他還不肯釋然。
程 公：他封鎖賢契房屋無憑無據，平空起釁，實是可笑。及他去時，也不暇顧此。我這
裏即當行文該具退還，令堂仍可搬回故里了。
岑 生：雖蒙老師盛德，但恐他尚未釋懷，若聞此屋退還，未免與門生更增嫌隙。況此數
椽之屋亦無甚緊要，且須從緩行之。
程 公：這是賢契深謀遠慮，足見寬宏之量。
因說起：江浦成令是你的房師，這卷子是他一力舉薦的。當時兩主試幾乎爭執起來，老夫
因從中解紛，也是賢契的一番際遇。前月我已將他題陞了太倉知州，部覆未下，
尚不曾離任。他是個有才幹的好官，賢契可曾謝過他麼？
岑 生：門生此番正要去拜謝。
程 公：那兩位典試賢契到都也當去謝他一謝，那顧公是個極有擔當的人。
（岑生一一領命。）
（正欲告辭，程公）
程 公：已近晌午，在這裏便飯，明日再當奉餞。
岑 生：如此門生今日竟在這裏領了午飯，明日還要料理料理行裝，後日即可稟辭起身，
不敢再煩老師費心了。
程 公：也罷！但祇是今日還有一事要相煩賢契，不知可否？
岑 生：老師所命，敢不敬遵？
程 公：祇為總憲六旬大壽，我已制就錦屏一架。欲作一四六壽文，已將與他交情始末、
宦途政績敘一節略在此，煩賢契勿吝珠玉。
（岑生明知此是程公有意相試，量這篇四六亦有何難？因答道）
岑 生：祇恐班門弄斧了。
（當下程公即相邀到內書房來，著一小僮伺候磨墨）
程 公：老夫暫且失陪，好讓賢契構思。
岑 生：老師請尊便。
２７５＊＊時間： 地點：
（當時將所有黃公出身、歷宦、德政、陞遷，以及相交寅好節略看了一遍，見烏
（皮几上筆精墨良，即取過一枝犀管、一幅花箋，略一構思，落筆如掃。）
（不及半個時辰，文已做就，復看一遍，略刪改數字。）
（及程公進來，見岑生翻背了手觀看壁間詩畫，祇道未曾完稿。）
岑 生：（岑生看見程公進來）門生已草就一稿，還求老師筆削。
程 公：（程公驚訝道）如何這般敏捷！
（岑生即將草稿遞與程公，接來一看，未知文意精工，先見龍蛇飛舞，及從頭看
（去，果是句句珠璣、行行錦繡。）
岑 生：（讀完讚歎道）賢契的是仙才，非煙火人筆墨，不但品格高古，抑且字勻清新。
祇是行色匆匆，不得借重大筆了。
（程公心下大喜，因命取酒在迎和閣上先奉三杯，以當潤筆。）
（當即邀岑生從書房後間進來，又是一個花園。）
（仲冬天氣，樹木雖然凋謝，山石依舊玲瓏。）
（轉過一個山洞就是迎和閣。）
（數竿修竹扶疏，幾樹臘梅香馥。）
（上了數層石級，揭起暖簾進來，裏邊擺列幾件周鼎商彝，四壁有許多名人詩畫
（，中間燒一爐獸炭，氣暖如春。）
（一面設席上來，師生坐定，祇令一小僮行酒。）
程 公：老夫在此為官數載，祇有兩樁大快人心之事：今日得遇賢契，是一大快也！前者
招募武勇，得一少年英雄，屢建奇功，亦一快事。
岑 生：不知此人是誰？
程 公：這人卻是個布衣，年紀與賢契一般，姓殷名勇，曾在江滸救一客官，力擒數盜。
也是江浦成令舉薦上來，制憲黃公再三要去，授與把總，不及數月，剿倭立功，
已奉旨實授太倉遊擊將軍。此人與賢契都在青年，一文一武，將來正不可限量。
他前日因公到此，祇可惜賢契來遲了數天，不得與他相會。
（岑生忽然想起劉電當日所說結義之友正叫殷勇，又是雪姐的義兄，莫非正是此
（人？因道）
岑 生：這一位殷兄，門生雖未識面，卻早知其人。
（因說起在山東得遇劉電，結交殷勇一段緣由）
因說起：但後來他獲盜得功，門生卻不知道。
程 公：（程公聽了道）這江西武生劉電，他乃兄可是原任曲沃縣劉雲麼？
岑 生：正是他。
程 公：我記得當日江浦縣原詳上說殷勇與劉雲係姨表弟兄，如何不認得劉電，反結拜起
來？
岑 生：老師如何得知劉雲？
程 公：這殷勇獲盜相救之人正是那劉電的胞兄、曲沃知縣劉雲。
岑 生：（岑生驚喜道）如何便是他？
程 公：那劉知縣在任聞訃，丁艱回吉水原籍路過江浦涼山，夜間遇盜，卻得殷勇相救。
當日原說是姨表弟兄，如此看來，必是劉雲當日感其相救之情，因他是個白身，
恐見官不便，故認為姨表無疑了。
岑 生：（岑生大喜道）天涯海角，有如此湊巧之事！當時劉電萍水中結識殷勇，不想後
來救了他令兄，真是難得。當日劉盟兄與他結義，便知他是個豪傑，真可謂識人
矣！
（因又極表劉電與蔣公二人的英雄出色，武勇絕倫。）
程 公：（程公不勝慨歎道）何地無才？祇恨不能盡識。將來賢契當與這兩個留意，不可
使英雄埋沒牖下。
岑 生：門生職微言輕，還求老師留神噓植。
（師生二人談今論古，情甚相洽，直飲至金烏西墜纔罷。）
（岑生告辭起身，復至書房，程公取出一封家報，道）
程 公：所有咨文，我明日就差人送往儒學。這是一封家書，到京時煩賢契送到家君處，
定有照應。
（岑生收好，當下叩謝道）
岑 生：門生就此稟辭，不敢再來驚動了。
程 公：以心相照，不必拘此。
（當下直送出大堂來。）
（岑生叫將轎打出儀門，程公笑道）
程 公：賢契不知內閣與翰院的體制，不拘品極俱在此陞轎的。
（岑生再三謙讓不過祇得遵命，打恭上轎，從儀門而出。）
（次日程公已差官將咨文送往儒學，格外有贐儀四十兩。）
（及岑生到學稟辭老師，知程公如此用情，即具稟著王樸前往稟謝。）
（一面遂買備了許多應用緞匹綢綾之類，這是本地出產，比都門價省，一面收拾
（行裝。）
（程公又差官前來送行，本縣官新自到來送贐命駕。）
（岑生隨往拜謝後，不便遲延，即擇於二十二日長行。）
（鄭公子因母親初愈不能回往，又送了一封厚贐。）
（岑生推辭不脫，祇得收下。）
（鄭公子又給了王樸二兩銀子。）
２７６＊＊時間： 地點：
（此時鄭婆婆雖未全愈，已覺精神漸復，祇是還不能行動。）
（岑生起身先一日，鄭大娘子親自精精緻緻辦了一席酒與岑公子餞行，就在上房
（明間圍爐坐席，容兒伺候，兩表弟兄直飲到更餘方散。）
（次日黎明，鄭大娘子即起來端正杯盤，王樸已將轎扛俱料理齊備。）
（鄭公子又敬了表兄三杯酒，不覺掉下淚來。）
岑 生：賢弟不須傷別，待姑姑身體康健，你趕臘月進都也不為遲。
鄭公子：總然母親病好，我也不放心出門了。
（岑生因到內房拜別了姑母，老婆婆含淚道）
老婆婆：侄兒到京，須要常常寄個信來。免得我們記念。
岑公子：姑姑放心，侄兒有家書回來，必先到這裏請安。
（說畢出來，與表弟、弟婦作辭，又賞了容兒一件綢袍料、二兩銀子。）
（王樸也到裏面叩頭謝了，押扛先行。）
（兩弟兄一同上轎，到了郭外五里塘，岑公子下轎阻住道）
岑公子：賢弟不必遠送，臘盡正初我在京等你。這裏諸友，俱為我道謝，匆匆不及遍辭。
（鄭公子點頭灑淚而別。）
（不表鄭生回家，卻說岑生取路投江浦縣來。）
（冬寒日短，到得縣城已是日西下了。）
（客店原來這成公立下法度，凡有官商行旅下店，都要問明姓氏來歷，打報條到
（縣，以備查考。）
（這店家見岑生光景不同，問了王樸來由，不敢怠慢，即往稟報。）
（這時成公正在書房與幕友相商交代之事，見了報單，知是自己舉薦的門生，心
（下大喜，立刻著家人前往相請，務必將行李搬進衙來。）
２７７＊＊時間： 地點：
（卻說岑生原要次早稟見，正待解裝歇息，不料家人持帖來請，岑生）
岑 生：祇恐此時進謁不恭。
家 人：家爺在衙立候岑爺，說岑爺若不去，家爺即親自到來相請。
岑 生：（岑生見來意諄切）既如此，你請先回，我隨後就到。
（這家人又與王樸說知，將行李仍復上扛抬進衙來。）
（岑生仍坐小轎。）
（進得縣門，見儀門大開，成公已打點出堂相迎，一見岑生如亭亭玉樹喜動顏色
（，也不教打恭，一把手拉進暖閣，直到書房裏來。）
岑 生：（岑生口稱）恩師。
（即倒身下拜。）
成 公：（成公拉住道）前者雖有此一薦，然未成就。今日是皇上的特恩，何敢居功？
岑 生：門生若非老師何以得此？今老師如此說，竟是見棄門生了。
（成公聽說，因仍以師生禮相見坐下。）
岑 生：本當即來叩謝老師，一者未知聖意，二者又恐涉於私謁，且為家間無人恐老母倚
望，因此匆匆回寓。不料今蒙聖恩，不加譴責反錫恩榮，祇恐綆短汲深，不能勝
任，還求老師指示周行。
成 公：（成公笑道）以賢契的才華，正堪當此，何必過謙？前日在省與徐老師相會，問
及賢契，方知寓浙情由。後來部咨一到，我計算賢契不日定然到此。
岑 生：幾時見的院臺？
岑 生：十八日往見，蒙院憲十分見愛，次日即發咨文催促起程。當日又蒙留飯，坐間說
起老師許多德政，因太倉係沿海要地，借重老師干才經理，並說殷將軍也是老師
薦拔，今得同事一方，崇明一帶可以高枕無憂。
成 公：雖蒙兩憲提拔，其實不勝繁劇。可惜賢契到省遲了數日，不得相會殷君。前日他
因公事來見院臺，就匆匆回太倉去了。
２７８＊＊時間： 地點：
（說話之間就擺上酒碟來，成公）
成 公：草酌三杯，莫道簡褻。
（一面吩咐家人管待王樸酒飯。）
（飲酒中間，成公因說起場闈之事）
成 公：見了賢契的卷子真是金聲玉振，當時薦了上去，不想汪公十分執意，幾與顧公爭
競起來，虧得院臺一語解圍，又顯揚了賢契的名望。但到京時還當一例往謝，不
可分別彼此。
岑 生：謹當遵命。
（當晚師生敘飲至夜深，即在書房安歇。）
岑 生：今日見過老師，明日即稟辭起程。
成 公：賢契榮發本不當遲，但既到此，明日還屈留一天，後日即當送行。
（岑生見成公情意周致，不敢再辭，一宿無話。）
（次日岑生取出兩端金緞、兩端湖縐，送成公收了。）
（早飯後，成公說起殷勇獲盜得功之事，岑生）
岑 生：昨日院臺亦曾進起，這劉公的胞弟劉電卻與殷將軍結義在先，後來他往山東搬柩
，因與門生相遇，也曾結為兄弟，其英雄氣概亦不在殷將軍之下，老師可惜不曾
相遇。
（因又敘說在蔣公家一段情事。）
成 公：（成公歎道）天下英雄不少，奇奇怪怪之事亦何處無之，總因人見聞不廣便以為
怪。賢契既深知其人，官場中不可不留心薦引。
岑 生：門生雖刻刻在心，祇是位卑言輕無處著力。此番進京，順道山東，正要去見蔣公
，若尚未進京，當一力勸駕。
（師生暢敘，話長日短，又是晌午時候，擺上席來。）
（成公因命侄子友德出來相見，一同陪飲。）
岑 生：師母如何不接到任所來？
成 公：因小兒完姻，一同回家去了。況如今調了太倉，是個海疆緊要去處，倭奴出沒不
常，也不敢接家眷到來。且待倭寇平靖，再作道理。
（當下師生們暢飲淡心，十分相洽。）
２７９＊＊時間： 地點：
（晚間席散，成公取出一封贐儀道）
成 公：聊作賢契途次一尖。
岑 生：長者賜，本不敢辭，但老師兩袖清風，何忍又分請俸？
成 公：休得見笑，不過表意而已。
岑 生：賢契此番長行，還是由水由陸？
岑 生：水路雖然安逸，一者恐怕凍河耽擱時日，二來要往會蔣公，起落不便，因欲從此
由水路到臺莊登陸。
成 公：與我所見一般，我昨日已吩咐家人在江口僱下船隻，所費無多，直送賢契到臺莊
起岸，甚為省便。
岑 生：要老師如此用情，實是過意不去。
成 公：（成公笑道）雖是窮官，尚不在此。
（當夜一宿無話。）
（次日凌晨起來，成公早已治杯相送。）
（岑生立領三杯，用畢飯即起身拜別。）
（成公還要親送至江岸，岑生再三阻步，因命侄子友德乘騎代送至江岸下船而別
（。）
（正是：
（ 宦途迎送皆常習，客裏情懷有淺深。）
（不知岑生此去又有何事故？且聽下回分解。）
（此回祇是岑生謁謝老師一事，卻把從前殷、劉之事一提，顯得真正英雄，終不
（至於埋沒。）
（一以見程公愛才心切，一以見岑生推舉情殷，卻敘得簡潔痛快，作文亦如美人
（，有秀色堪餐之致。）
（第三十六回 探親知真心勸豪傑 謁相國要語授英才）
２８０＊＊時間： 地點：
（卻說岑公子主僕自江浦下船，一路無話，直至臺莊登陸，僱了一輛大車竟投沂
（水縣尚義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