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 至 第一九〇
１８１＊＊時間： 地點：
（又說曹操稱病不朝。）
（曹操在下邳破呂布，豈知玄德是漢宗室？無計奈何。）
１８２＊＊時間： 地點：
（一日，帝坐翠華殿，宣國舅。）
奏 帝：你一家子父，累食漢祿。
（遂賜玉帶一條。）
（帝歸後宮。）
（出內，正見曹公）
董 成：帝賜玉帶，有否？
董 成：（捧帶與曹相看畢）爾為漢之宗室，賜帶有何不可？
（董成將到宅內，與夫人說話。）
（夫人見國舅汗流胸背，衣濕數重。）
戚夫人：（再問）如何汗流？
國 舅：漢天下指日危也。
戚夫人：為何？
國 舅：曹公，內裡宮監，閹宦，皆為操之耳目。帝賜帶與我，曹操怎知？
（夫人將過帶，見一紅絨頭，用金鈚兒挑之，上有詔書。）
（國舅，大驚曰）
戚夫人：倘若內門前曹操搜出，一門家小都休！
（董成看詔書，上有皇叔劉玄德，殿前太尉吳子蘭，國舅，並有關，張二將。）
（看畢，董成請劉玄德，吳子蘭，三人待坐同看詔書。）
董 成：（詔曰）朕自垂衣治世，遍起干戈。長茅茨者當自剪除，生奸佞者實難隱忍。昔
燕丹囚於秦國，馬角而生，得脫﹔高祖困滎陽，紀信施忠孝。朕雖無德，當此困
危，亦有感於心。戮奸臣者，已誅董卓。今有奸雄曹操，挾寡人行勢，當識也。
今漢天下有倒懸之急，社稷似纍卵之危，不遇忠臣，未得良將。如奉暗詔，當以
決斷，掃除奸雄，遍告天下，各宣知悉。詔下國舅董成，太尉吳子蘭，皇叔劉玄
德，並關，張二將。中平九月日，御批。
皇 叔：（眾官讀罷手詔）可以參詳。倘若關，張二將得知，定殺曹操。曹操坐起，常有
十萬軍，百員將，兩壁相並，把長安變為屍山血海。
（言未盡，窗外叫曰）
一 人：您好大膽！我告曹操！
（皇叔開門，覷是太醫院醫官吉平。）
（三人邀吉平入閣內，評論殺曹操。）
吉 平：曹操一病，名虎頭風。吉平療之，遲疾發，可使毒藥壞之。
董 成：曹操夜臥丸枕，日服鴆酒三杯，必能死矣。
吉 平：我藥大毒，若嚥下腸中皆斷。
（眾官皆喜。）
（前後一月，操病發，令人請吉平醫。）
（曹公不吃藥，言味別。）
吉 平：（便罵曹公）篡國之賊，不合死！
（使藥便潑。）
（操躲過，即時拿住吉平打拷。）
曹 公：何人使你來？
（吉平不說。）
（曹操心思：多是皇叔劉備之計！當日筵會，請皇叔赴宅。）
曹 操：（取出吉平）甚人使你來？
吉 平：（又罵）曹操，圖漢室賊！天交我藥你來！
（令人再勘。）
吉 平：別無人使我藥你來。
（又令人再勘，吉平身死。）
（詩曰：
（ 曹操奸雄自古無，吉平用藥殺賊徒）
（苦刑追勘無生意，至死不言大丈夫。）
（打死吉平，深疑皇叔，自言）
曹 操：我之過也。不合將劉備入朝，弟兄三人若虎狼，無計可料。
（無數日，曹相請玄德筵會，名曰：「論英會」。）
（唬得皇叔墜其筋骨。）
（會散。）
曹 操：（忽一日，曾操奏帝言曰）東方賊太廣。
奏 帝：如何治之？
曹 操：可使皇叔保徐州去。
（帝准奏。）
（玄德在路一月，離徐州三十里，至帖口店上。）
（徐州官員衙府百姓來接。）
１８３＊＊時間： 地點：
（卻說曹操故使車冑為徐州太守，奪先主之職。）
（車冑也到店上。）
先 主：（車冑問）丞相文書有無？
皇 叔：只有皇帝宣，豈有曹公書？
（車冑連忙下階，私遁徐州。）
先 主：若車冑先到徐州不出，如之奈何？
關 公：兄弟先去。
（關公上馬加鞭，離徐州至近，遂襲車冑。）
（車冑一躲，刀砍頭落。）
（有先主至，眾官父老迎先主至大衙。）
（眾官筵會畢。）
玄 德：關，張二兄弟並眾官，準備衣甲，遲疾早晚，曹公兵至。
（眾官商議，各辦衣甲器仗。）
（前後無一月，曹兵果至。）
關 公：（告先主）可分軍三隊，兄弟先將家小下邳去。
（先主許之。）
（關公將皇叔家小，東守下邳。）
張 飛：我觀曹操軍十萬如無物！
令 人：曹軍離城十里下寨。
張 飛：（笑曰）吾用一計，使曹公片甲不回。
（玄德問何計。）
翼 德：孫武子兵書，涉水擊城不可擊，困兵可擊。如是天晚，至半夜，我引三千軍劫曹
操寨，先殺曹操。
（先主曰是。）
（不防帳下一人，步隊將張本，自思：前番俺丈人曹豹使呂布夜襲徐州，後被關
（公殺。）
（父子冤豈不要報？張本私地離徐州，入大寨，先說與曹公。）
（當夜，張飛，先主引三萬軍，半夜前後去劫。）
（是空寨，被曹軍圍住。）
（劉，張軍兵相殺，至天明出，無片甲還。）
（皇叔，張飛死生各不知。）
（曹相占了徐州，安撫百姓。）
（升帳而坐，自言）
曹 公：劉備，張飛已死，下邳見有關公。吾愛關公，如何得？
一 人：（帳下）小人去下邳，美言說誘關公。
（丞相認得是張遼，甚喜。）
曹 公：如關公見者皆降。
（張遼遂辭曹公，早至下邳。）
（有甘糜氏抱阿鬥，仰面大慟，告關公）
戚夫人：皇叔並小叔痛死，我家如之奈何？
關 公：（滴淚言曰）兄嫂活則同活，死則同死。
有 人：（忽）今有曹將張遼至於城下，高叫開門有說。
（關公令人叫至。）
（在於廳下，美髯公問曰）
張 遼：徐州是失？皇叔，張飛不知存亡？
張 遼：亂軍所殺也。
有 人：（美髯公哭曰）吾死不懼。爾來莫非說我乎？
張 遼：不然。雖皇叔，張飛為亂軍所殺，公將家屬不知何處，倘若曹兵至城下，豈不事
有兩難？關公自小讀書，看『春秋左氏傳』，曾應賢良舉，豈不解其意？曹操深
愛。
關 公：我若投曹如何？
張 遼：便加將軍重職，每月四百貫，四百石。
關 公：若依我三件便降。
張 遼：將軍言。
關 公：我與夫人，一宅分兩院。如知皇叔信，便往相訪。降漢不降曹。後與丞相建立大
功。此三件事依，即納降﹔若不依，能死戰。
張 遼：（笑曰）此事小可。
（張遼回見曹公，具說此事。）
（無五日，曹兵至城下。）
曹 操：（叫曰）雲長下城說話！
關 公：三件事如何？
曹 相：此乃漢世，爾能投我，封爾壽亭侯，月請四百貫，四百石，一宅分兩院。若皇叔
只在，將軍引家小卻與仁兄相見。爾言建立大功，吾心腹人。
（關公下城，與曹操相見。）
（無數日，將皇叔家小，西去長安見帝。）
（帝見關公虯髯過腹，心中大喜，官封壽亭侯，月請四百貫，四百石，上馬金，
（下馬銀，一宅分兩院﹔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
１８４＊＊時間： 地點：
（卻說皇叔在徐州北，約到五十里地，九里山谷口林內，都無數人，中簇皇叔拔
（劍自刎，眾人勸住。）
玄 德：（哭曰）徐州失離，張飛不知生死﹔愛弟關公將我家小，亦投曹操去了。
（言盡，仰天大慟。）
（皇叔亦無歸，自來日東北而進。）
（約行數日，見茂林映日，果園稻地，勿知其數。）
玄 德：此是何處？
令 人：是青州界，本官是袁譚。
（皇叔坐馬到城裡館下了。）
（來日見袁譚。）
皇 叔：（筵會數日）徐州已失，張飛生死未知﹔關公將我家小亦投曹操。問太守借五萬
軍，殺曹操，救取家小。
（袁譚從允。）
（又數日，皇叔再言，譚允而不起兵。）
（前後半月，當夜歸館，帶酒，口念短歌一首，歌曰）
皇 叔：天下大亂兮，黃巾遍地﹔
四海皇皇兮，賊若蟻。
曹操無端兮，有意為君﹔
獻帝無力兮，全無靠倚。
我合有志兮，復興劉氏。
袁譚無仁兮，歎息不已！
皇 叔：（歌罷，西廊下一將聽得玄德此歌，應聲而和曰）我有長劍，則空揮歎息。
朝內不正，則賊若蛟虯。
壯士潛隱，則風雷未遂。
欲興干戈，則朝廷有倚。
英雄相遇，則扶持劉邦。
斬除曹賊，與君一體！
（皇叔下階，認得客官乃是恒山趙子龍。）
（趙雲相見，邀上階。）
（玄德訴其冤。）
趙 雲：青州袁譚，有決無斷﹔可投信都，謁袁紹。
（皇叔與上馬，往西投信都，今冀州是也。）
（無三日，趙雲引皇叔前至信都館裡下了。）
（趙雲先見冀王，具說皇叔之事。）
（冀王大喜，急召皇叔至，與冀王相見。）
皇 叔：（筵會數日）曹操慢天下，諸侯俱有意借軍殺曹操，立漢室。大王若何？
皇 叔：（袁紹許之）吾有虎將顏良到，必殺曹賊。
大 夫：（有許攸諫曰）大王錯矣。使軍自死，大王圖甚？又不聞曹公起坐常有一十萬軍
，百員將？常得勝則圖名於後，倘若失，信都不能保也！大王熟思之。
皇 叔：（許攸再言）近聞西太山有賊將黑虎，旦夕與大王作景上，不能治之。
（冀王無語。）
冀 王：（又言）皇叔起軍，宜與眾官款慢參詳，然後起軍未晚。
（袁紹不赦曹操，立虎牙大將顏良為大元帥，立左將文丑為典軍校尉，許攸為隨
（軍參謀﹔領軍十萬，來破曹公﹔下寨。）
１８５＊＊時間： 地點：
有 人：（卻說曹操正坐間）今有袁紹軍來搦戰。
（丞相大驚，火速點軍﹔即便立智囊先生張遼為軍師，夏侯惇為先鋒，曹仁為大
（將，剋日曹相起十萬軍前行。）
（數日，與冀王軍相對。）
（曹操與顏良打話。）
曹 操：（顏良怒曰）曹賊休走！
（縱馬持槍，直取曹公。）
（夏侯惇出馬相交，約戰三十合，夏侯惇大敗。）
（各收軍，天晚下寨。）
（次日，顏良又搦戰。）
（夏侯惇再出馬，又敗。）
（曹仁出馬與顏良戰，曹仁敗。）
（顏良就勢掩殺，曹軍痛折太半。）
（自午至暮，顏良回軍歸營，見冀王，具說得勝。）
（袁紹大喜，賞軍。）
１８６＊＊時間： 地點：
（卻說曹相引敗軍回長安，請關公赴宴。）
（曹操說顏良之威。）
有 人：（筵宴未畢）顏良引軍搦戰。
曹 操：眾軍先行。
有 人：美髯公隨後押糧草去。
（丞相亦行上馬，與眾軍前接袁紹軍。）
（兩陣相對。）
（顏良出馬搦戰，夏侯惇亦出馬。）
（二人決戰三十合，夏侯惇敗歸於本陣。）
曹 公：（歎曰）顏良英勇，如之奈何？
有 人：（正悶中）有關公至。
（曹公急接至廳，具說顏良之威。）
關 公：（笑曰）此人小可！
（關公出寨，掉刀上馬，於高處觀顏良麾蓋，認的是顏良蓋。）
（見十萬軍圍繞營寨，雲長單馬持刀奔寨，見顏良寨中，不做疑阻，一刀砍顏良
（頭落地，用刀尖挑顏良頭復出寨，卻還本營，見駭然而驚，手撫雲長之背）
曹 公：十萬軍中取顏良首級，如觀手掌，將軍英勇之絕也！
關 公：（雲長）關羽不強。兄弟百萬軍中取一顆人頭，如觀手掌。
曹 公：張飛更強！
（又有廟贊：
（ 勇氣凌雲，實日虎臣）
（勇如一國，敵號萬人。）
（蜀吳其翼，吳折麒麟。）
（惜乎英勇，前後絕倫！）
１８７＊＊時間： 地點：
（卻說袁紹，敗軍歸營說關公殺了顏良。）
（袁紹大怒，罵）
皇 叔：你與關公通同作計，斬吾愛將顏良，損吾一臂！
（令人推皇叔欲斬。）
文 丑：主公息怒，小人願往與關公交戰，報顏良之冤。
（文丑引軍前行，與曹軍對陣。）
文 丑：（叫曰）胡漢出馬！
（關公不打話，便取文丑。）
（交戰都無十合，文丑敗，撥馬走。）
關 公：（怒曰）焉能不戰！
（急追三十餘里，至渡口，名曰官渡。）
（至近，關公輪刀，關公誅文丑，覷文丑便砍，連肩卸膊，分為兩段。）
（文丑落馬死。）
（曹相引眾軍殺袁紹軍，十死七八。）
（敗軍回見袁紹，具說關公殺了文丑。）
關 公：（袁紹大驚）去吾二臂！叵耐劉備故言關公不知所在，今損吾二將！
（令人推轉先主要斬。）
（不防向前跪下，是恒山趙雲）
一 人：其實關公不知劉備在此，若知先主此處，一逕來投大王。弟兄三人曾對天發誓，
不求同日生，只願同日死。
趙 雲：小人保著劉備，相從到曹軍陣﹔如關公見劉備，決然來投。
（袁紹無語。）
趙 雲：（道）怕大王不委，當小人家屬百口。
（袁紹方許，且免先主之命。）
（趙雲並先主，上馬出寨前行。）
先 主：（自思）若非趙雲，我命不保。想兄弟雲長官封壽亭侯，受漢家德政，亦無弟兄
之心。今無去處。有荊州劉表，見為荊王，我若到，有安身處。
（不顧趙雲，縱馬加鞭，望西南上便走。）
趙 雲：（急追告曰）先主何往？
（不語。）
趙 雲：先主但言，雲亦去。
趙 雲：（自思）先主非俗人之像，異日必貴，又兼是高祖十六代孫，我肯棄之？
（急追至近，趙雲又問。）
（先主見趙雲追急，實訴其由）
先 主：今有雲長，亦受漢祿，不想結義之心。今有荊王劉表，我今且於荊州居住。
趙 雲：既先主居於荊州，雲亦逐之。
先 主：你之家屬見在冀王，亦為質當，爭忍去之？
趙 雲：玄德仁德之人，異日必貴。
（二人往西南上去。）
１８８＊＊時間： 地點：
（卻說曹操，大喜）
心 中：少有關公，十萬軍中單馬刺顏良，官渡追文醜，世之英勇，我若得佐，覷天下易
可也！
（曹操亦伸禮而待關公，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上馬金，下馬銀。）
（又獻美女十人，與關公為近侍。）
（關公正不視之，與甘、糜二嫂，一宅分兩院。）
（關公每日於先主靈前，朝參暮禮。）
（當日天晚，去二嫂宅內，見二嫂靈前燒香奠酒啼哭。）
關 公：（笑曰）二嫂休哭，哥哥只在裡。
關 公：（甘，糜曰）叔叔醉也？
關 公：聽得哥哥在冀王袁紹處見有。嫂嫂收拾行裝，來日辭曹丞相，往袁紹處。
（關公卻歸本宅。）
（至來日，關公去辭曹丞相，至相府，門前掛著「酉」字牌。）
（關公卻歸本宅。）
（至第二日再去，相府門前又掛著「酉」字牌。）
（關公卻歸本宅。）
（至第三日再去，相府門前又掛「酉」字牌。）
關 公：（怒曰）丞相故不放參！
（復還本宅，將累賜底金銀，盡數封監﹔並印符文付與十個美人。）
（又令人收拾軍程鞍馬，請二嫂上車，出長安，西北進發。）
１８９＊＊時間： 地點：
曹 相：（卻說怒曰）想雲長如此重用，中不肯守我，卻於袁紹處去！
（曹相閉門三日不開，先知關公欲往袁紹處尋覓皇叔﹔內有心腹人，都是曹公耳
（目。）
（相府不開三四日。）
（共眾官商議，有智囊先生張遼曰）
曹 相：先使軍兵於霸陵橋兩勢埋伏。如關公至，丞相執盞與關公送路﹔關公但下馬，用
九牛許褚將關公執之。如不下馬，丞相贈十樣錦袍﹔關公必下馬謝袍，九牛許褚
可以執之。
（曹操深喜。）
（先於霸陵橋埋伏軍兵。）
（曹操，許褚，張遼都至霸陵橋上等候。）
（不移時，關公至。）
（丞相執盞。）
關 公：丞相不罪，關羽不飲。
（亦不下馬。）
（又將錦袍令許褚奉獻，又不下馬﹔關公用刀尖挑袍而去。）
關 公：謝袍，謝袍！
（前後無數十人，唬曹公不敢下手。）
（雲長押甘，糜二夫人車，前往冀王處﹔數日，前到冀王寨。）
戚夫人：（門吏報曰）今有關公，在於門首。
冀 王：（驚曰）害我兩員大將，今來此！
（冀王自思：關公卻來此處，我若得關公，愁甚信都不穩？令人請關公入寨。）
（袁紹相見，禮畢，邀關公上帳。）
（勸酒，關公不飲酒）
冀 王：家兄不見，在於何處？
冀 王：先主醉也。
（關公自思：此處無俺哥哥。）
關 公：門外有二嫂，請來寨中飲酒，未為晚矣。
（冀王大喜。）
（出寨上馬，急呼把門人至，一手捽發，一手拔劍）
關 公：先主有無？若不實說，便殺著你！
門 人：（唬門人連聲道）無。
（又問何往。）
門 人：和趙雲投荊州去也。
（關公方免。）
１９０＊＊時間： 地點：
（卻說關公，與二嫂往南而進太行山，投荊州去。）
（唯關公獨自將領甘，糜二夫人過千山萬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