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一 至 第二一〇

201**時間: 地點:
    (卻說張勛辭去議政大臣,及各種兼銜,自思從前徐州會議,諸多贊成,就是一
    (二著名人物,亦無違言,今乃群起反對,集矢一身,不得不自鳴不平,通告全
    (國,電文有云:
    (  我國自辛亥以還,因政體不良之故,六年四變,迭起戰爭,海內困窮,人
    (民殄瘁,推原禍始,罔非共和階之厲也。)
    (勛以悲天憫人之懷,而作拯溺救焚之計,度非君主立憲政體,無以順民心而回
    (末劫,欲行君主立憲政體,則非復子明辟,無以定民志而息紛爭,此心耿耿,
    (天日為昭。)
    (所幸氣求聲應,吾道不孤,凡我同袍各省,多與其謀,東海、河間,尤深贊許
    (,信使往返,俱有可征。)
    (特錄此電,實是為此數語。)
    (前者各省督軍聚議徐州,復經商及,列諸計劃之一,使他自己直供,令人拍手
    (。)
    (嗣以事機牽阻,致有停頓,然根本主義,詎能變更?現以天人會合,幸告成功
    (,民不輟耕,商不易市,龍旗飄漾,遍於都城。)
    (單靠都城豎著龍旗,有何用處?萬眾臚歡,咸歌復旦,使各省本其原議,多數
    (贊同,何難再見太平?不意二三政客,因處地不同,遂生門戶之見;於是主張
    (歧異,各趨極端,或故違本心,率以意氣相向,或反持私見,而以專擅見規,
    (遽啟兵端,集於畿輔,人心惶恐,輦轂動搖。)
    (勛為保持地方治安起見,自不能不發兵抵禦,戰爭既起,勝負難言,設竟以此
    (擾及宮廷,禍延閭裡,甚且牽惹交涉,喪失利權,則誤國之咎,當有任之者矣
    (。)
    (惟念此次舉義之由,本以救國濟民為志,決無私毫權利之私,攙於其間,既遂
    (初心,亟當奉身引退。)
    (況議政大臣之設,原以興復伊始,國會未成,內閣無從負責,若循常制,僅以
    (委諸總理一人,未免近於專斷,不得已而取合議之制,事屬權宜。)
    (勛以椎魯武人,濫膺斯選,辭而後任,方切慚惶。)
    (何前倨而後恭?爰於本日請旨,以徐太傅輔政,組織完全內閣,召集國會,議
    (定憲法,以符實行立憲之旨。)
    (仔肩既卸,負責有人,當即面陳辭職。)
    (其在徐太傅未經蒞京以前,所有一切閣務,統交王聘老暫行經管,一俟諸事解
    (決之後,即行率隊回徐,可不必費心了。)
    (但使邦基永定,漸躋富強,勛亦何求?若夫功罪,惟有聽諸公論而已。)
    (敢布腹心,謹謝天下!)
    (話雖如此,但雄心究還未死,因復收集溃兵,屯聚天壇,所有天安門、景山、
    (東西華門,及南河沿等處,各設炮位,嚴行扼守,將與討逆軍背城一戰,賭決
    (雌雄。)
    (駐京各國公使團,目睹京城危急,恐未免池魚遭殃,遂相率照會清室,請勸令
    (張勛解除武裝,取消復辟。)
    (清宮上下,全無政柄,只得將各使公牒,交給張勛。)
    (張辮帥怎肯遽允?定要決一死戰,於是京城大震,名為首善要區,簡直是要做
    (大戰場了。)
    (張鎮芳、雷震春兩人,見時局不穩,情願棄去度支、陸軍兩部尚書,出京逃生
    (;行至豐台,被討逆軍截住,把他拿下。)
    (還有一個馮德麟,本在奉天任事,他也來趕鬧熱場,想做個復辟功臣,不幸事
    (機失敗,求福得禍,所以潛逃出都,擬返入新民屯,途次亦為討逆軍所阻,截
    (拿去了。)
    (當由馮代總統下令,褫去張鎮芳、雷震春、馮德麟官職,暨前時所授勛位勛章
    (,分交法庭依法嚴懲。)
    (餘如康有為、萬繩栻一流人物,統已準備逃走,背勛自去。)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獨張勛未肯下台,自在天壇督兵,決最後的勝負。)
    (好容易到了七月十二日,討逆軍分三路進攻,直入各城,旅長馮玉祥、吳佩孚
    (、張紀祥等攻擊天壇,張軍雖然負嵎,究竟寡不敵眾,更兼槍彈未曾備足,怎
    (能堅持到底?自從午前開戰,兩邊槍聲,陸續不絕。)
    (到了午後,討逆軍勇氣未衰,張軍已不能再支,槍聲也中斷了。)
    (張勛自知不妙,匹馬遁入城中,部將失去主帥,除投降外無別策,只好豎起白
    (旗,崩角輸誠。)
    (討逆軍勒令繳械,方准免死,張軍無奈,盡將手中槍交付討逆軍,然後得著生
    (路,一齊出圍。)
    (惟張勛私宅,向在南河沿居住,勛妻本不贊成復辟,前時曾痛詈萬繩剗道)
張 勛:汝無故掀風作浪,將來使我張氏子孫,沒有啖飯的地方,都是汝一人闖禍哩。
    (萬繩剗置諸不睬。)
    (張勛且蓄志有年,怎肯聽那牀頭人,幡然早悟?況張勛姬妾甚多,平時本與正
    (室不和,所以留居京第,未嘗隨從,此次張勛敗還,勛妻恨不得向勛詰責,借
    (出胸中惡氣,但見勛非常狼狽,氣喘吁吁,也不好火上添薪,自尋禍祟,唯問
    (勛如何保身?如何保家?勛不遑答說,招集家中衛士,及留京守卒,尚有五百
    (餘人,又領將出去,據住中央公園,還想一戰。)
    (辮帥到底不弱。)
    (討逆軍一擁進攻,就使五百人銅頭鐵額,也是不能求勝。)
    (再加討逆軍內的旅長王承斌,就南河沿附近,擇一隙地,擺起機關炮來,對準
    (張勛私宅,開放過去。)
    (張勛家內的眷屬,統嚇得魂不附體,慌忙外走。)
    (湊巧張勛亦顧家心切,由中央公園走歸,急引妻子乘摩托車,開足汽機,馳往
    (東交民巷,奔入荷蘭公使館中去了。)
    (那南河沿私宅,已被炮火焚毀。)
    (張軍悉數投降,遂於七月十二日傍晚,由討逆軍收復京城,當即馳電天津,向
    (段祺瑞處告捷。)
    (祺瑞便擬乘車入都,適值徐世昌過訪,密語祺瑞道)
祺 瑞:此次復辟,本非清室本心,幸勿借此加罪清室。張勛甘為禍首,原是一個莽夫,
    但須念同袍舊誼,不為已甚。窮寇莫追,請君注意!
    (閱此語可知張勛前電,謂東海亦深贊許,並非虛誣。)
祺 瑞:優待清室條件,理應盡力保存,若少軒亦未必就逮。即無公言,我也不忍加害哩
    。
    (世昌乃拱手與別。)
    (越日,祺瑞入都,都中已定,因即到院視事,表面上不得不發一命令,緝拿張
    (勛,一面派步軍統領江朝宗,詣日本公使館營舍中,迎黎元洪回府。)
    (這也是未免虛文。)
    (黎元洪已受過艱辛,當然不肯再來;惟寓居他人籬下,終非久計,乃謝過日本
    (公使,及齋藤少將,遷回東廠衚衕舊宅,即日通電全國,宣告去職。)
    (第一電是:
    (  天相民國,賴馮總統、段總理,及前敵將士之力,奠定京畿,元洪已於本
    (日移居東廠胡同,擬即赴津宅養痾。)
    (此次因故去職,負疚孔多,以後息影家園,不聞政治,恐勞遠系,特此奉聞。
    ()
    (越日,又發出第二電,詳述去職情由。)
    (文云:
    (  昨電計達。)
    (頃聞道路流言,頗有於總統復職之說,窮加揣擬者,驚駭何極!元洪引咎退職
    (,久有成言,皎日懸盟,長河表誓。)
    (此次因故去職,付托有人,按法既無復位之文,揆情豈有還轅之理?伏念元洪
    (夙闕裁成,叨逢際會,求治太急,而躓於康莊,用人過寬,而蔽於輿幾,追思
    (罪戾,每疚神明。)
    (國會內閣,立國兼資,制憲之難,集思尤貴。)
    (當稷下高談之日,正沙中忿語之時,縱殫慮以求平,尚觸機而即發。)
    (而元洪揚湯弭沸,膠柱調音,既無疏濬之方,竟激橫流之禍,一也。)
    (解散國會,政出非常,縱謂法無明條,鄰有先例,然而謹守繩墨,昭示山河,
    (顧以懼民國之中殤,竟至咈初心而改選,格蘆縮水,莫遂微忱,寡草隨風,卒
    (隳持操,二也。)
    (張勛久蓄野心,自為盟主,屢以國家多故,曲予優容,遂至乘瑕隙以激群藩,
    (結要津以微明令,元洪雖持異議,卒惑群言,既為城下之盟,復召奪門之變,
    (荓蜂螫指,引虎糜軀,三也。)
    (大盜移國,都市震驚,撤侍衛於東堂,屯重兵於北闕,元洪久經駭浪,何憚獰
    (飇?顧憂大廈之焚,欲擇長城之寄,含垢忍辱,貯痛停辛,進不能登台授仗,
    (以殄凶渠,退不能闔室自焚,以殉民國,縱中興之有托,猶內省而滋慚,四也
    (。)
    (輕騎宵征,擬居醫院,暫脫身於塞庫,欲奮翼於澠池,乃者閽人不通,偵騎交
    (錯,遄臻使館,得免危機,自承複壁之藏,特懍堅冰之懼,亦既宣言公使,早
    (伍平民,雖於國似無錙黍之傷,而此身究受羽毛之庇,五也。)
    (凡此愆尤,皆難解免。)
    (一人叢脞,萬姓流離,睹鋒鏑而痛傷兵,聞鼓鼙而慚宿將,合九州而莫鑄,投
    (四裔以何辭?萬一矜其本心,還我初服,惟有杜門思過,掃地焚香,磨濯餘生
    (,懺除夙孽,寧有辭條之葉,仍返林柯,墮圂之花,再登茵席?心肝倘在,面
    (目何施?且夫謀國必忠,愛人以德,琴弛則弦改,車覆則軌遷,若必使負疚之
    (身,仍屍高位,騰嘲裨海,播笑編氓,將何以整飭紀綱,折衝樽俎?稀瓜不堪
    (四摘,僵柳不可三眠,亡國敗軍,又焉用此?抑元洪尚有進者,國定於一,師
    (克在和,當興亡繼絕之交,為排難解紛之計,正宜恪守法律,蠲棄猜嫌。)
    (況馮總統江淮坐鎮,夙得軍心,段總理鐘■不驚,再安國本,果能舉左挈右提
    (之實,寧復有南強北勝之虞?至於從前兵諫,各省風從,雖言愛國之誠,究有
    (溃防之慮。)
    (此次興師討賊,心跡已昭,何忍執越軌之微瑕,掩回天之偉績,兩年護國,八
    (表齊功,公忠既已同孚,法治尤當共勉。)
    (若復絜短衡長,黨同伐異,員嶠可到,而使之返風,宣房欲成,而為之決水,
    (茫茫慘黷,豈有寧期?鼎革以還,政爭迭起,凡茲兄弟鬩牆之事,皆為奸雄竊
    (國之資。)
    (倘諸夏之皆亡,詎一成之能借?殷鑒不遠,天命難諶,此尤元洪待罪之軀,所
    (為垂涕而道者也。)
    (勉戴河間,奠我民國,慚魂雖化,枯骨猶生。)
    (否則荒山穴翳,縱熏穴以無歸,窮海田橫,當投荒而不返,摅誠感聽,維以告
    (哀。)
    (黎元洪雖連電辭職,馮國璋總須帶著三分客氣,未便驟然登台,當時有一篇通
    (電,謂:「現在京師收復,應即迎歸黎大總統,入居舊府,照前統理。)
    (國璋即將代理職權,奉還黎大總統,方為名正言順」等語。)
    (黎元洪如何再肯接受,仍然固辭。)
    (段祺瑞再組織內閣,擬定相當人員,將任汪大燮為外交總長,湯化龍為內務總
    (長,梁啟超為財政總長,林長民為司法總長,張國淦為農商總長,曹汝霖為交
    (通總長,范源濂為教育總長,劉冠雄為海軍總長,祺瑞自兼陸軍總長。)
    (只因馮、黎兩人,彼此推讓,總統尚為虛位,究歸何人頒發任命,因此祺瑞未
    (免躊躇。)
    (祺瑞有一高足弟子,姓徐名樹錚,乃是銅山人氏,曾赴東洋遊學,在日本士官
    (學校中畢業,歸國以後,仍投段氏門下。)
    (洪憲前無甚表見,袁氏稱帝,徐勸段極力反對,段乃下野。)
    (及蔡鍔舉義,雲南獨立,黔、粤等省,依次響應。)
    (袁氏派遣曹錕、張敬堯等,出兵南下,特設海陸軍統率辦事處,調度軍機,徐
    (又勸段從旁牽掣,陰囑逗留。)
    (段為北洋軍系領袖,如曹錕、張敬堯等,素來傾向祺瑞。)
    (祺瑞雖手無寸鐵,一封書足敵千軍,所以曹、張兩人,不肯為袁效死,張敬堯
    (且頓兵瀘州,始終不進,任他統率辦事處,如何催迫,全然不理。)
    (陝西將軍陸建章,盡忠袁氏,徐又嗾動漢南鎮守使陳樹藩,興兵獨立,圍攻長
    (安,竟將建章逐去,代為陝督。)
    (為後文槍斃陸建章伏線。)
    (陝西一變,晉、豫動搖,四川將軍陳宦,湖南將軍湯薌銘,又皆宣告獨立,坐
    (令袁皇帝完全失敗,活活氣死。)
    (黎元洪依法繼任,起段祺瑞為國務總理,段因徐樹錚獻策有功,格外親信,便
    (命他為國務院秘書長,兼領陸軍次長,事必與商,乃演出府院衝突,種種變端
    (。)
    
    
202**時間: 地點:
    (當時謂徐樹錚勢力,不亞徐世昌,世昌以資望見推,樹錚以謀略見重,故特稱
    (樹錚為小徐。)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我為段氏一歎。)
    (至此段祺瑞復來組閣,為了元首問題,尚在絕續時候,未得命令為疑。)
    (樹錚欲解主憂,便至黎元洪私第中,面謁元洪道)
樹 錚:張、康謀逆,國體動搖,今幸段合肥在野興師,入京討逆,摧枯拉朽,再造民國
    ,未知公將如何相待?
黎元洪:(元洪愀然道)我不能事前弭患,乃至變生肘腋,震動京畿,屍位素餐,咎已難
    辭。今已通電辭職,繼任當屬馮河間,不日就可入都,信賞必罰,應歸河間主張
    ,我已身伍齊民,尚有何權處置國事哩?
    (樹錚方才退出,轉告段祺瑞。)
    (祺瑞即電告馮國璋,旋得國璋復電,組閣事悉憑裁奪。)
    (祺瑞遂將選定閣員,如數提出,好在國會已經解散,不必另費手續,咨求國會
    (同意,因即稱馮總統令,特任各部總長,復通緝復辟要犯康有為、劉廷琛、萬
    (繩栻、梁敦彥、胡嗣瑗等,著京內外各軍警長官,留意偵拿。)
    (康有為等早已避至六國飯店,俟軍事粗定,溜出都門,鴻飛冥冥,弋人何篡,
    (眼見是無從緝獲了。)
    (畢竟聖人多智。)
    (首犯張勛,安居荷蘭使館中,有人奉令探查,勛左手挾著快槍,右手持著書函
    (一大包,嘵嘵與語道)
張 勛:徐州會議時,贊成復辟,相率簽名,此等筆跡,俱在我掌握中,他好賣友,我將
    宣示國人,與他同死,休怪我老張無情呢。
    (於是探查的人員,料知此事難辦,樂得退出了事,不願再聞。)
    (只徐州留駐的定武軍,聞報張勛失敗,蠢然思動,如四十四營五十五營的兵隊
    (,並皆勾結匪徒,突然嘩變,四出焚掠。)
    (餘如當涂、宿遷、南通及沭陽等處所駐張軍,亦相繼為亂。)
    (幸經徐州鎮守使張文生、海州鎮守使白寶山,率部剿伐,逐漸掃平。)
    (轉風使舵,兩鎮守使總算聰明。)
    (段總理接報後,便傳電宣慰道:
    (  奉大總統令,徐州鎮守使張文生、海州鎮守使白寶山,當張勛倡亂之始,
    (即經通電聲明,未預逆謀,並約束軍隊,力維秩序,此次土匪新兵,裹脅為變
    (,又復親督所部,立予殲除,淮、徐一帶,得以保持安寧,實屬深明大義,克
    (當職守。)
    (張文生、白寶山著照舊供職,並責成將所部軍隊,聲明紀律,切實整頓,以衛
    (地方。)
    (此令。)
    (還有清宮上下,經此劇變,十三齡的衝人,被張辮帥強迫登台,又做了十一、
    (二日的北京皇帝,險些兒把飯碗都擲碎了。)
    (張勛一逃,段氏入京,急忙由內務府出名,函致段總理,歷訴張勛強迫等情,
    (段即命內務部電告馮國璋,主張優待條件,仍然如前。)
    (馮國璋自然同意,便托段總理傳令道:
    (  據清室內務府函稱:本日內務府奉諭,前於宣統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欽
    (奉隆裕皇太后懿旨,因全國人民傾心共和,特率皇帝將統治權公諸全國,定為
    (民主共和,並議定優待皇室條件,永資遵守等因。)
    (六載以來,備極優待,本無私政之心,豈有食言之理。)
    (不意七月一號,張勛率領軍隊,入宮蟠踞,矯發諭旨,擅更國體,違背先朝懿
    (訓,衝人深居宮禁,莫可如何,此中情形,當為天下所共諒。)
    (著內務府咨請民國政府,宣佈中外,一體聞知等因。)
    (查此次張勛叛國,矯挾肇亂,天下本共有見聞,茲據清室咨達各情,合亟明白
    (佈告,咸使聞知。)
    (此令。)
    (僥倖僥倖,清室的優待條件,總算保住,不致撤銷。)
    (小子有詩詠道:
    (  亡國無如清室安,悲中尚覺有餘歡。)
    (如何平地風波起,險把遺宗一掃殘?)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張勛之妻,尚知復辟之不易成功,而勛獨如病狂易,卒至孤軍敗走,入荷蘭使
    (館以寄身,微特無以對民國,對清室,即對諸牀頭人,亦應有愧色矣。)
    (彼意以為各省軍閥,贊成者已居多數,可以任所欲為,曾亦思人心難料,仲由
    (、季布,當今尚有幾人耶?勛一走而段氏入京,復為總理,是張勛之一番狂熱
    (,不啻代段氏作成位望。)
    (勛負大罪,段居大功,蠶絲作繭,自縛其身,何其愚也?)
    (而愛新覺羅氏之猶得苟延,抑亦僅矣。)
    (第八十八回 代總統啟節入都 投照會決謀宣戰)
    
    
203**時間: 地點:
    (卻說國務總理段祺瑞,勘定亂禍,重造民國,中外已多數贊同,惟國民黨中人
    (物,仍擬扶持黎元洪。)
    (黎既去職,黨人失主,勢不能無所觖望,於是唐紹儀、汪兆銘等,同詣上海運
    (動海軍總司令程璧光、第一艦隊司令林葆懌,否認國會解散後的政府,即於七
    (月二十一日,宣告獨立,電文如下:
    (  中華民國海軍總長程璧光、第一艦隊司令林葆懌,謹率各艦隊暨各將士,
    (佈告天下曰:自倪嗣衝首揭叛旗,毀棄《約法》,蹂躪國會,而中華民國之實
    (亡;自張勛擁兵入京,公然僭竊,而中華民國之名亦亡。)
    (今張勛覆滅,中華民國之名,已亡而復存矣。)
    (然《約法》毀棄,國會蹂躪,國家綱紀,蕩然已盡,豈中華民國僅以存其名為
    (已足,而其實乃可置之於不問耶?夫綱紀陵夷,則姦宄橫行,故一切假托名義
    (者,乃得悍然無所顧忌,竟至罪惡貫盈之倪嗣衝,亦復當安徽督軍之大任,益
    (以南路司令之特權,頤指氣使,叱咤四省,天下皆指為首禍,而顧以首義自居
    (,天下皆指為元凶,而顧以元勛自居,循是以往,中華民國不復為國民之公器
    (,特為權奸之面具而已。)
    (應加指摘。)
    (長此隱忍,何以為國?魚爛之兆已見,陸沈之禍安逃?所為中夜斲劍,臨流擊
    (楫者也。)
    (夫我海軍將士,既以鐵血構造共和,即以鐵血擁護之,未免過誇。)
    (當丙辰之際,帝制已消,國命未續,我海軍將士,以三事自矢,一曰擁護將士
    (,二曰恢復國會,三曰懲辦禍首,蓋所求者,共和之實際,非共和之虛名,耿
    (耿此心,可質天日。)
    (今者以言《約法》,則已滅裂矣,以言國會,則已破散矣,以言禍首,則鴟張
    (者凌厲而無前,蟄伏者呼嘯而競起矣,國基顛簸,人心震撼,愕眙相顧,莫敢
    (誰何!)
    (嗚呼!我海軍將士,豈惟初心之已戾,亦惟責任之未盡也。)
    (用是援枹而起,仗義而言,必使已僵之《約法》,回其效力,已散之國會,復
    (其原狀,元惡大憝,為國蟊賊者,無所逃罪,然後解甲。)
    (自《約法》失效,國會解散之日起,一切命令,無所根據,當然無效,發此命
    (令之政府,當然否認。)
    (謹此佈告,咸使聞知。)
    (自發表電文後,便率同艦隊,開往廣東,唐紹儀、汪兆銘相偕同行。)
    (廣東督軍陳炳焜,早與中央脫離關係,見八十四回。)
    (當然歡迎海軍,無庸細表。)
    (惟段祺瑞聞海軍獨立,急電告馮國璋,請褫奪程璧光職。)
    (國璋也即允行,免璧光官,另派海軍總長劉冠雄,暫行兼領,一面使人慰諭海
    (軍第二艦隊司令饒懷文,及練習艦隊司令曾兆麟,還算籠絡得住,由饒、曾通
    (電中外,謂)
國 璋:此次滬上海軍宣言,我等絕不與聞,現在海軍第二隊暨練習隊,一切行動,惟有
    稟承馮大總統意旨,以服從中央、保衛地方為職志。
    (段祺瑞稍稍放心,暗思海軍宣言文中,未嘗無理。)
    (惟第一條是懲辦倪嗣衝等,這項是不便照行的。)
    (嗣衝為安徽潁州人,與祺瑞籍隸同省,本來是互通聲氣。)
    (及張勛得勢,嗣衝乃與他聯絡,徐州會議,首表同情,勛既失敗,又復向段輸
    (情,賣張助段,段意本不甚恨勛,自然不致恨倪,若非他一場復辭,段亦安得
    (重任總理?其無憾也固宜。)
    (況系多年的同鄉朋友,應該推誠相與,引為臂助。)
    (倪既攫得張勛遺缺,格外感激,服從段氏。)
    (段正要賴作外援,如何肯加罪示懲?只第二條大意,謂《約法》宜循,國會宜
    (復,這乃是應行條件;但從前國會議員,與段反對,此時若仍然召集,必致照
    (舊牽掣,許多為難,乃特想出一法,說是)
說 是:國會已經解散,憲法尚未成立,今日仍為適用《約法》時代。《約法》上只有參
    議院,應該仍召集前時參議院各員,制定憲法,並修正國會組織法等,然後憲法
    可得施行,國會再當成立。
    (這番言語,明明是弄乖使巧,別有會心。)
    (當下通電各省,征集意見,除嶺南反抗外,皆復電贊成。)
    (段祺瑞又故示大度,並未責及兩粤,但任劉承恩為廣東省長,朱慶瀾為廣西省
    (長)
段祺瑞:劉承恩未到任時,令陳炳焜暫行兼署。
    (獨四川兵亂未靖,特派周道剛代理四川督軍,率兵平亂。)
    (原來戴戡兼署四川督軍後,劉存厚暫時退出成都,應八十二回。)
    (至復辟事起,戴戡所部黔軍,與劉存厚所部川軍,復因爭議北伐事,大起衝突
    (,連日在成都激戰,開放槍炮,焚毀民居。)
    (前總統黎元洪,尚主張和平辦理,叫他雙方息爭,靜候中央查辦,未幾元洪去
    (職,京城且鬧得一塌糊塗,還有何人去顧四川?戴、劉總相持不下,徒苦生靈
    (,至此段總理已有餘暇,所以特派周道剛就近代任,勒令劉存厚撤圍成都,又
    (免海軍第一艦隊司令林葆懌職,命林頌莊署第一艦隊司令,升第二艦隊饒懷文
    (為海軍總司令,另派杜錫珪署海軍第二艦隊司令,旋復任鮑貴卿為黑龍江督軍
    (,暫兼省長。)
    (他如陝西督軍陳樹藩,亦令暫兼省長;回應上文,故特別提敘。)
    (撤去討逆軍總司令部,所有未盡事宜,統歸陸軍部接辦。)
    (並令張敬堯督辦蘇、皖、魯、豫四省剿匪事宜。)
    (此外政令,猶難悉舉,統由段祺瑞遙商馮國璋,公同議決。)
    
    
204**時間: 地點:
    (轉眼間已是七月將盡了,祺瑞屢促馮國璋入都,馮卻遲遲吾行,心下含著許多
    (疑慮。)
    (馮為直隸人,段為安徽人,馮有馮派,段有段系,本來是各分門戶,自懸一幟
    (。)
    (此次攜手同登,無非為除去張勛,討逆有名,一個可代任總統,一個可復任總
    (理,以利相聯,並非以誠相與。)
    (馮恐段系復盛,一或入都,仍不免蹈黎覆轍,為所牽制,因此欲前又卻,備極
    (躊躇,暗思江西督軍李純,前時常從征漢陽,隱相投契,辛亥革命,馮嘗受清
    (命攻漢陽,純為北洋第六鎮統制,隨馮同行。)
    (現不若調令督蘇,踵接後任,庶幾長江下游,仍占勢力,且可聯絡沿江諸省,
    (為己後盾。)
    (計劃已定,乃著心腹將弁,潛往江西,與李純商量就緒,然後安排啟行,隨身
    (帶著十五師為拱衛軍,渡江登車,北行入都。)
    (是時已是七月三十一日了,提要鉤玄,為下文馮段交惡張本。)
    (越日即已抵京。)
    (京中大小官吏,共至車站迎候,由馮下車接見,偕入都門,便至黎元洪寓邸中
    (,面請復職。)
    (虛循故事。)
    (黎當然辭謝,決意讓馮。)
    (馮乃至國務院,與段祺瑞商議,言下猶有謙辭。)
    (段提出當仁不讓四字,敦勉國璋,國璋才入總統府治事,由國務院電告各省,
    (聲明馮大總統蒞府任職。)
    (各省統馳電稱賀,惟兩粤不肯附和,仍主獨立,還有雲南督軍唐繼堯,亦電致
    (各省,擁護《約法》,不願服從馮政府。)
    (略云:
    (  民主政治,其運用在總統、國會、內閣,其植基在法律。)
    (自段氏免職以來,疆吏稱兵,國會解散,元首引退,清帝復辟,數月之間,迭
    (遘奇變,法紀蕩然,國已不國。)
    (顧念大局阽危,不忍操之過蹙,冀其後悔,猶可徐圖補救。)
    (乃日復一日,禍首趁勢弄權,行動自由,奸邪並進,主器虛懸,民意閉塞,律
    (以共和原則,不惟精神全失,亦已形式都非,來日悠悠,曷其有極?竊謂今欲
    (民國之不亡,宜亟闡明數義:(一)總統有故不能執行職務時,當以副總統代
    (行職權,惟故障既去,總統仍行復職,否則應向國會解職,照大總統選舉法第
    (九條第二項辦理;(一)國會非法解散,不能認為有效,應即召集國會;(一
    ()國務員非得國會同意,由總統任命,不能認為適法;(一)稱兵抗命之禍首
    (,應照內亂罪,按律懲辦,以彰國法。)
    (凡此四義,一以《約法》為依據,不能意為出入。)
    (繼堯以為國家不可無法,在憲法未成立以前,《約法》為民國惟一之根本法,
    (本實先撥,則變本加厲,何所不至!自今以往,願悉索敝賦,勉從諸公之後,
    (以擁護國法者,保持民國之初基於不墜;有非法藐視,橫來相乾,道不相謀,
    (惟力是視而已。)
    (憂危念亂,敢布區區,邦人諸友,實圖利之!)
    (馮政府甫經成立,大勢粗定,也無暇顧及西南,並且滇、粤僻處南偏,與大局
    (無甚關礙,所以暫時擱置,付作緩圖。)
    (惟馮與李純,既有密約,一經入京,便提及江蘇督軍一缺,商諸段祺瑞,要將
    (李純調任;又因陳光遠亦屬故交,擬令為江西督軍。)
    (段祺瑞也知馮有意樹援,心下不甚贊成,但因馮方任總統,彼此聯為同氣,究
    (不便遽與相爭,只好勉強承認。)
    (獨提出一個傅良佐來,請馮任為湖南督軍。)
    (良佐為段氏弟子,曾任陸軍次長,與小徐為刎頸交,互相標榜。)
    (段祺瑞既信任小徐,因亦信任良佐,良佐且詡詡自矜,謂)
段祺瑞:征服南方,當用迅雷飛電的手段,出它不意,然後能制它死命。
    (小徐擊節稱賞,嘗在段氏面前,誇美良佐,幾不絕口。)
    (段祺瑞牢記心中,適值馮國璋欲任李、陳,遂引薦良佐,使他督湘,一是好據
    (住長江中權,抵制李、陳,二是好控御嶺南一帶,抵制滇、粤,這正是雙面顧
    (到的良謀。)
    (好似弈棋一樣,你下一子,我亦下一子。)
    (馮亦不好忤段,因將李純督蘇,陳光遠督贑,傅良佐督湘,同日任命,頒發出
    (來。)
    (段又欲貫徹初衷,定要與德宣戰,回應八十二回。)
    (因特開國務會議,解決此事。)
    (國務員統由段氏組織,自然與段氏融合,段倡議宣戰,哪個敢出來反對?當下
    (隨聲附和,似乎有磨拳擦掌、氣吞德意志帝國的形狀。)
    (可笑。)
    (段祺瑞既得國務員同情,便以為眾志成城,正可一戰,遂即入告馮總統,請即
    (下令。)
    (馮總統對著宣戰問題,本無甚麼成見,前次入京調停,也未嘗反對段議,應八
    (十一回。)
    (明知中德遼遠,彼此不能越境爭鋒,段要宣戰,無非是虛張聲勢,何妨隨口應
    (允,免傷感情。)
    (比黎菩薩較為聰明。)
    (於是囑秘書員撰就佈告,與德宣戰。)
    (文云:
    (  我中華民國政府,前以德國施行潛水艇計劃,違背國際公法,危害中立國
    (人民生命財產,曾於本年二月九日,向德政府提出抗議,並聲明萬一抗議無效
    (,不得已將與德國斷絕外交關係等語。)
    (不意抗議之後,其潛水艇計劃,曾不少變,中立國之船隻,交戰國之商船,橫
    (被轟毀,日增其數,我國人民之被害者,亦復甚眾。)
    (我國政府不能不視抗議之無效,雖欲忍痛偷安,非惟無以對尚義知恥之國人,
    (亦且無以謝當仁不讓之與國。)
    (中外共憤,詢謀僉同,遂於三月十四日,向德政府宣告斷絕外交關係,並將經
    (過情形,宣示中外。)
    (我中華民國政府,所希冀者和平,所尊重者公法,所保護者我本國人民之生命
    (財產,初非有仇於德國。)
    (設令德政府有悔禍之心,怵於公憤,改為戰略,實我政府之所禱企,不忍遽視
    (為公敵者也。)
    (乃自絕交之後,已歷五月,潛艇之攻擊如故。)
    (非特德國而已,即與德國取同一政策之奧,亦始終未改其度。)
    (既背公法,復傷害吾人民,我政府責善之深心,至是實已絕望,爰自中華民國
    (六年八月十四日上午十時起,對德、奧國,宣告立於戰爭地位,所有以前我國
    (與德奧兩國訂立之條約,及其他國際條款,國際協議,屬於中德、中奧之關係
    (者,悉依據國際公法及慣例,一律廢止。)
    (我中華民國政府,仍遵守海牙和平會條約,及其他國際協約,關於戰時文明行
    (動之條款,罔敢逾越。)
    (宣戰主旨,在乎阻遏戰禍,促進和局,凡我國民,宜喻此意。)
    (當此國變初平,瘡痍未復,遭逢不幸,有此釁端,本大總統眷念民生,能無心
    (惻,非當萬無苟免之機,決不為是一息爭存之舉。)
    (公法之莊嚴,不能自我失之,國際之地位,不能自我圮之,世界友邦之平和幸
    (福,更不能自我而遲誤之。)
    (所願舉國人民,奮發淬厲,同履艱貞,為我中華民國保此悠久無疆之國命而光
    (大之,以立於國際團體之中,共享其樂利也。)
    (佈告遐邇,咸使聞知!)
    (此令既下,又由外交部照會駐京各國公使,聲明對德宣戰,及對奧宣戰,並令
    (內外各官署,查照現行國際公法慣例,妥速辦理宣戰事宜。)
    (德使已早歸國,獨奧使尚在都中,因特致照會云:
    (  為照會事。)
    (中國政府,前以中歐列強,施行潛水艇計劃,違背國際公法,危害中國人民生
    (命財產,曾於本年二月九日,向德政府提出抗議,嗣以抗議無效,於三月十四
    (日向德政府宣告斷絕外交關係,並經照達貴公使在案。)
    (現因中歐列強此項違背公法傷害人道之計劃,毫無變更,中國政府,為尊重公
    (法,保護人民生命財產起見,不能久置不顧。)
    (貴國現與德國既為同一之行動,則中國政府,對於德、奧兩國,不能有所區分
    (。)
    (茲向貴國政府聲明,自中華民國六年八月十四日上午十時起,本國與貴國入於
    (戰爭之狀態,所有中奧兩國於一八六九年九月二日所訂中奧條約,及現在有效
    (之其他條約合同或協約,無論關於何種事項者,均一律廢止。)
    (至一九零一年九月七日所訂之條款,及其他同類之國際協議,有涉及中奧間之
    (關係者,並從廢止。)
    (又中國政府對於海牙和平會條約,及其他國際條約,一切關於戰時文明行動之
    (條款,仍遵守不渝,合併聲明。)
    (除電本國駐奧公使轉達貴政府,並請發給出境護照外,相應備具貴公使並貴館
    (館員,暨各眷屬,離去中國領土,所需沿途保護之護照一件,照送貴公使,請
    (煩查收為荷。)
    (至貴國駐中國各領事,已由本部令知各交涉員,一律發給出境護照矣。)
    (須至照會者。)
    (奧使接到照會,亦有公文照復外交部,語多批駁。)
    (略云:
    (  所來照會內容,本公使閱悉,應候本國政府訓令。)
    (至公文所提宣戰之各緣由,姑不具論,惟不得不聲明此項宣戰,本公使以為違
    (背憲法,當視為無效,蓋按前黎大總統之高明意見,此項宣戰之舉,應由國會
    (兩院,同意贊成,方可施行。)
    (特此照復。)
    (這照會遞到外交部,外交部將原文退回,意謂中、奧已成敵國,還要甚麼辯論
    (,因此奧使亦卸旗回國去了。)
    (粤省督軍省長,雖經宣告獨立,但對著國際交涉,卻取同一態度。)
    (中央與德、奧宣戰,粤省亦鈔錄大總統佈告,出示曉喻,並照會駐粤各國領事
    (知照。)
    (正是:
    (  虛語終嫌無實力,外強反使笑中乾。)
    (宣戰以後,尚有一切手續,容至下回表明。)
    (馮、段攜手討逆,甫經成功,即互生意見,暗啟猜嫌,是欲其一德一心,保邦
    (致治,寧可得乎?海軍獨立,與滇、粤反抗,尚非馮、段腹心之疾,所患者在
    (馮、段之貌合神離,仍不免有衝突之禍耳。)
    (馮選李純督蘇,陳光遠督贑,段選傅良佐督湘,即生出日後許多波折。)
    (民國之杌隉不安,何莫非爭權奪利之軍閥家,有以階之厲也。)
    (至若與德宣戰一事,已見八十一回總評中,而此時段之主戰,尤有不得不然之
    (勢,主戰則見好強鄰,可作外援,借外債,平內患,自此無阻,段其可躊躇滿
    (志乎!然觀於後來之專欲難成,而吾更不能不為段氏慨矣!)
    (第八十九回 籌軍餉借資東國 遣師旅出擊南湘)
    
    
205**時間: 地點:
    (卻說中國政府,既與德、奧宣戰,遂由內務部具呈馮總統,謂前時與德絕交,
    (曾將天津、漢口的德國租界,收回自管,設立特別區臨時管理局,後改特別區
    (市政管理局,現既明令宣戰,與前情勢,又屬不同,應將臨時二字除去;且管
    (理事務,類屬市政範圍,可將特別區臨時管理局,改名特別區市政管理局,當
    (奉指令照准。)
    (又天津奧租界,亦由內務部咨照直隸省長,飭該局一並接收管理。)
    (直隸督軍兼省長曹錕,即照部咨施行,不在話下。)
    (前總統黎元洪,自日使館營舍還第,住居東廠衚衕,屋旁向有衛隊,駐紮花園
    (中。)
    (嗣因隊兵王德祿,發生瘋疾,持刀砍入,斲死護衛馬占成、正目王鳳鳴、連長
    (賓世禮等三人,並傷伍長李保甲、衛兵張洪品等二人,其餘衛士一擁齊上,方
    (將王德祿戮斃。)
    (元洪恐尚有他變,復移居法國醫院。)
    (至馮、段已組定政府,局勢少定,乃偕眷屬出京,好在天津尚有私宅,借此棲
    (身,不再與聞國事,這也是逍遙自在的良法。)
    (後來何故再為馮婦?)
    (惟嶺南各省,總未肯服從中央。)
    (再加四川亂事,亦尚未靖,代理督軍周道剛,留駐重慶,自奉中央命令後,就
    (在重慶就職,正擬調集兵士,西赴成都,忽聞四川省長戴戡,被川軍擊斃,當
    (即派人前往,探查確耗。)
    (原來劉存厚部下,盡是川軍,不願外兵入境,故前時羅佩金所帶的滇軍,與劉
    (不協,致生衝突,後來戴戡所部的黔軍,亦當然為劉所恨,力加排斥。)
    (畢竟黔軍勢孤,川軍力厚,兩下裡爭戰多日,黔軍卒不能支,退出成都,由劉
    (存厚入城據住。)
    (戴戡又聯絡前督軍羅佩金,及雲南督軍唐繼堯,會師進擊,復得奪還成都,驅
    (出存厚。)
    (存厚怎肯甘休?收拾敗兵,再攻戴戡,戡又向滇軍乞援,與川軍對敵,川軍敗
    (退,戡擬夾攻川軍,自督黔軍出城,行抵秦皇寺附近,突與敗退的川軍相遇,
    (彼此見了仇人,便即開槍相擊,也是戴省長命已該絕,竟被流彈射來,傷及要
    (害,連忙返身入城,醫治無效,當即畢命。)
    (周道剛既悉詳情,據實呈報中央,當由馮總統下令,追贈戴戡陸軍上將銜,照
    (陣亡例賜恤,著財政部撥銀一萬圓治喪,並命周道剛查明川軍統帥,謂:「如
    (由劉存厚主使,應該坐罪,不能曲貸」云云。)
    (此種命令,亦未免掩耳盜鈴。)
    (試思川軍統帥,除劉外尚有何人?旋復查聞四川財政廳長黃大暹,督軍署參謀
    (長張承禮,亦因川、黔兩軍交哄時,倉猝出走,飲彈身亡,中央政府,又復從
    (優議恤。)
    (後來周道剛又與滇軍相爭,政府再行申令,飭在川軍隊,無論客主,統歸周道
    (剛管轄,且實授周道剛為四川督軍,劉存厚會辦四川軍務,總算暫時維持,敷
    (衍過去。)
    (至若新近解散的國會議員,曾列國民黨名籍中,都不贊成段總理。)
    (且段復任後,又不肯將議員一律召回,反提起從前組織《約法》的參議員,擬
    (為召集,所以一班解散的議員,陸續赴粤,在粤東自行集會,稱為非常會議,
    (特借廣州城外的省議會議場,會議時事,否認中央政府,另組出一個軍政府來
    (。)
    (當下投票公決,選舉民國第一任總統孫文為大元帥。)
    (孫文閒居無事,就趁那選舉的機會,再出就職。)
    (就職以後,免不得有一篇通告,無非指斥段祺瑞、倪嗣衝、梁啟超、湯化龍等
    (,違法黨私,背叛民國,應該興師北討,伐罪弔民等語。)
    (段祺瑞聞到此信,恐怕別省聞聲響應,引入漩渦,將來東一省,西一省,依次
    (發難,豈不是釀成大患,不可收拾麼?左思右想,除用武力解決外,苦無良策
    (。)
    (但欲用武力,必須先籌軍餉,國庫早一空如洗,各省賦稅,又不能源源進來,
    (就使有些報解,平常尚不夠應用,怎能騰挪巨款,接濟軍需?當下與小徐等商
    (量,小徐等主張借款,暫救眉急。)
    (段祺瑞到了此時,也顧不得國家擔負,便邀入財政總長梁啟超,密商借債事宜
    (。)
    (梁也知借債行軍,利少弊多,無如段總理決意用武,自己方依段氏肘下,不好
    (有違,惟將這副借債的擔子,卸與財政次長李思浩,叫他出去張羅。)
    (李思浩素善籌款,接到密令,即與英、法、俄、日四國銀行團,商借一千萬圓
    (,名目上不便提出軍需二字,只好仍稱善後借款。)
    (銀行團含糊答應,但英、法、俄三國,與德、奧連年交兵,耗費不可勝計,也
    (未能捨己芸人,獨日本遠居亞東,雖是列入協約國內,反對德、奧,究不曾出
    (發多少兵船,用過多少兵費,所以四國銀行團中,只日本肯認借款,日本正金
    (銀行理事小田切萬壽,出作日本銀行團代表,願借一千萬圓,與財政部訂定契
    (約。)
    (約中要點如下:
    (  (一)名目。)
    (垫款。)
    (二)金額。)
    (一千萬圓。)
    (三)利息。)
    (七釐。)
    (四)年限。)
    (一年。)
    (五)折扣。)
    (百分之七。)
    (六)擔保。)
    (中國鹽稅餘款。)
    (七)用途。)
    (行政費。)
    (八)
    (用途稽核。)
    (依民國第一次善後借款條目辦理。)
    (見第二十四回。)
    (九)承借者。)
    (日本銀行團。)
    (契約既成,一千萬圓穩穩借到,折扣由兩邊經手分肥,無庸多說。)
    (山東督軍張懷芝,因逐年垫付軍需,總數頗巨,中央無力歸還,樂得乘政府借
    (款的時候,加添一些零頭,可以撥充本省的用費,當下商明中央,代向中日實
    (業銀行,借到日金一百五十萬圓,議定年息一分,還期一年,以中央專稅為擔
    (保,這好似窮民貸錢,但顧目前,不管日後如何清償呢。)
    (段祺瑞既得借款,正要籌辦軍事,制服南方,不料部署尚未定緒,那湘南又突
    (出一支獨立軍,與督軍傅良佐抗衡,惹得長江中線,也致搖動起來。)
    (當良佐赴湘以前,湖南督軍,本由省長譚延闓兼任,延闓是國民黨中人,段祺
    (瑞恐他聯絡滇、粤,所以特命良佐為督軍,前往監制。)
    (良佐到了湖南,譚延闓不便抗拒,就將督軍印信,交與良佐,一朝權在手,就
    (把令來行,竟將署理零陵鎮守使劉建藩,勒令撤任。)
    (這便是迅雷飛電的手段!劉建藩以無辜被斥,心下不甘,遂與湖南第一師第二
    (旅旅長林修梅,暨零陵各區司令等,商定獨立,通電中央及各省,宣告自主,
    (脫離現政府關係;一面聯絡滇、粤,及海軍總司令程璧光等,反抗良佐。)
    (良佐豈肯坐視,當即電達中央,詳陳劉建藩罪狀,特派第二師第三旅旅長李右
    (文,率兵往攻零陵。)
    (段知戎機一髮,勢難中止,前次借到日款,只有一千萬圓,不過數月可持,欲
    (達到平南目的,計非多借款項,不能成事,乃復暗囑交通銀行,令他出面借款
    (,再向日本國的台灣、朝鮮、興業三銀行,商借日金二千萬圓。)
    (又經過許多磋磨,方得三銀行允諾,訂定契約七條:(一)為金額。)
    (計日金二千萬圓。)
    (二)為期限。)
    (準定三年。)
    (三)為利息。)
    (按年七釐半。)
    (四)為折扣。)
    (總算免去。)
    (五)為擔保。)
    (即把中國國庫證券一千五百萬圓,作為征信。)
    (六)為用途。)
    (系是整理交通銀行業務。)
    (仍是欺人。)
    (七)為中國政府保證償還本利;且在借款期限內向他國借款時,須先向三銀行
    商議。)
    (此外並定由交通銀行,聘請台灣、朝鮮、興業三銀行各一人為顧問。)
    (外人借了債,便著著進逼,段政府反視為得計,難道不可以已麼?這番借款復
    (得告成,連前共得三千萬圓。)
    (段總理可以指揮如意,乃請馮總統連下二令,一令是通緝廣東軍政府大元帥孫
    (文,及非常國會的議長吳景濂,一令是通緝陸軍中將藍天蔚,說他受孫文偽令
    (,勾結劉景雙、顧鴻賓、馬海龍、金鼎臣等,分途四擾,貽害西北,應即褫奪
    (原官,著各省督軍省長,務獲嚴懲等語。)
    (復召集各省參議員到京,組織臨時參議院,免人訾議。)
    (令文有云:
    (  國會組織法,暨兩院議員選舉法,民國元年,系經參議院議決,咨由袁前
    (大總統公佈。)
    (歷年以來,累經政變,多因立法未善所致,現在亟應修改,著各行省蒙、藏、
    (青海各長官,仍依法選派參議員,於一個月內到京,組織參議院,將所有應改
    (之組織選舉各法,開會議決。)
    (此外職權,應俟正式國會成立後,按法執行,以示尊重立法機關之至意。)
    (此令。)
    (又有一令同下,系著內務部籌備國會選舉,略云:
    (  依約法第五十三條,本有召集國會之規定,此次國體再奠,所有《約法》
    (上機關,亟應完全設立,著內務部按照民國元年籌備國會事務局辦理事宜,迅
    (速籌辦,預備選舉。)
    (此令。)
    (以上各種命令,統是段祺瑞一人主張,代任總統馮國璋,無非依言傳令,簽名
    (蓋印罷了。)
    
    
206**時間: 地點:
    (當時馮總統尚有一段悲情,乃是總統夫人周氏,得病甚重,竟於九月十日晚間
    (,在總統府中逝世。)
    (周夫人就是周道如女士,前在袁總統府充當女教員,由袁總統作撮合山,配與
    (馮河間為繼室。)
    (見三十七回。)
    (五旬左右的武夫,得了四旬左右的淑女,正是伉儷言歡,非常恩愛。)
    (無如曇花命薄,晚菊香消,自從民國三年一月結婚,至民國六年九月病歿,先
    (後只閱三年有奇。)
    (老頭兒還有這般剋星麼?看官試想!這一再悼亡的馮河間,能不悲從中來,泣
    (涕漣漣麼?當下備極厚儀,為周夫人飾終,總統府中,未便久殯,乃擇日發喪
    (,回籍安葬。)
    (臨喪時所有儀仗,當然繁盛,毋庸細表。)
    (周夫人死後有知,也不枉出嫁三年。)
    
    
207**時間: 地點:
    (且說馮總統國璋,自悼亡後,免不得見物懷人,猶留餘痛。)
    (偏這位好大喜功的段總理,時來絮聒,今日借款,明日調兵,說得天花亂墜,
    (儼然有踏平南方的狀態。)
    (馮總統本無心主戰,不過礙著情面,未便齟齬,所以段說一件,馮依他一件,
    (段說兩件,馮依他兩件,表面上似乎融洽,其實馮忌段,段亦忌馮,彼此各懷
    (意見,暗地生嫌;再加近畿一帶,水災迭見,永定河決口,南運河又決口,天
    (津、保定低窪等處,盡成澤國;津浦鐵路北段,被水沖毀,火車不能通行,還
    (有山東、山西,亦均報水溢,索款賑濟。)
    (馮總統閱過來電,但委段總理籌辦賑給,不復多言。)
    (段祺瑞銳意平南,正慮軍餉未敷,偏老天不肯做美,又鬧出許多災荒案件,隨
    (在需賑。)
    (沒奈何囑托財政部,騰出數萬圓銀錢,撥濟災區,某區撥若干,某區畀若干,
    (多約萬金,少約數千,可憐災地甚廣,災民甚眾,單靠著數千一萬的賑款,濟
    (甚麼事?段總理也管不得許多,但教噢咻示惠,便算了案,惟一心一意的對待
    (南方。)
    (哪知軍情萬變,不可預料,湖南督軍傅良佐,所派遣的李右文一軍,本要他去
    (征服零陵,偏右文到了衡山,反全部投入零陵軍,與劉建藩串同一氣,向傅倒
    (戈。)
    (傅良佐氣得發昏,亟改派北軍第八師師長王汝賢、第二十師師長范國璋,及湘
    (軍第二師師長陳復初,會師前進,再攻零陵。)
    (段總理接報,暗中運款接濟,嚴促傅良佐即平湘南。)
    (復慮譚延闓從中作梗,密囑良佐諷示延闓,使他退位。)
    (延闓明知馮、段猜疑,偏不肯提出辭職,但向政府請假。)
    (段准給延闓假期,另派周肇祥暫署湖南省長。)
    (周亦段氏心腹,與傅同事,應該沆瀣相投,同心協力,傅良佐且得京款接濟,
    (便運往前軍,犒師作氣,果然軍心一奮,踴躍直前。)
    (北軍旅長王汝勤、朱澤黃等,行至衡山、永豐境內,與零陵軍隊交鋒,連得勝
    (仗,拔衡山,下寶慶,直逼零陵。)
    (安徽督軍倪嗣衝,又密承段氏意旨,出軍援湘,也得攻克攸縣。)
    (湘、皖更迭報捷,段祺瑞欣慰異常,且擬向日本訂購軍械借款,可以軍械濟軍
    (,乘勝平南。)
    
    
208**時間: 地點:
    (當時風聞中外,競起謠傳,共謂:「我國軍械,將歸日本主持,所有各省兵工
    (廠,煤鐵礦,亦歸日本管理」云云。)
    (於是江蘇督軍李純,江西督軍陳光遠,交章拍電,請政府聲明真偽,免啟群疑
    (。)
    (馮派亦發作了。)
    (就是鄂、皖等省,亦有電向中央質問,要求政府明白宣示。)
    (是不過隨聲附和。)
    (旋由段總理復電,略謂:「謠傳全屬子虛,不可妄信,現惟因與德、奧宣戰,
    (擬派兵赴助協約國,自制軍械,不敷應用,勢不得不購自外洋,現在惟西洋英
    (國,東洋日本,尚有餘械出售,我國與美迭商,迄無成議,急事不能緩辦,始
    (就近向日本購置軍械一批,需款若干,購械若干,款未交清以前,量加利息,
    (所訂合同,僅限一次為止,純是自由購辦,毫無意外牽涉。)
    (中國歷來所購外國軍械,具有成案可稽,本屆照前辦理,與主權並不少損」云
    (云。)
    (李、陳兩督軍,接得復電,見他理由充足,也不好再加詰問,只看他所購軍械
    (,是否給兵赴歐,再作計較。)
    (小子有詩歎道)
    (主戰何如且主和,同居一室忍操戈。)
    (況經國庫中枵甚,借債興兵禍更多。)
    (段總理駁倒李、陳等電文,樂得放心做去。)
    (忽湖南又有急電,傳達進來,由段總理取過一閱,又未免出了一驚。)
    (究竟為著何事,待小子下回敘明。)
    (多一分外債,即增一分擔負,失一分主權,甚矣外債之不可輕借也。)
    (袁政府專務借債,圖逞私欲,所貸之款,盡付揮霍,而私願亦終於無成,不意
    (段總理亦尤而效之。)
    (財政部借日本款一千萬圓,交通銀行又借款二千萬圓,名為善後之需,實為圖
    (南之用。)
    (夫南方各省之宣告獨立,原有礙於中央統一之謀,然自來惟無瑕者可以戮人,
    (段總理試撫躬自問,其胡為啟南方之齟齬耶?不能推誠相與,徒欲以力服人,
    (軍需不足,貸諸強鄰,即使南方果得告平,而所失已不貲矣。)
    (況平南之師未發,而湘省已起爭端,用一傅良佐以控馭嶺南,反挑動零陵之惡
    (感,不能懷近,安能圖遠?)
    (徒釀成無謂之兵爭而已,可慨孰甚!)
    (第九十回 傅良佐棄城避敵 段祺瑞卸職出都)
    
    
209**時間: 地點:
    (卻說劉建藩據住零陵,與北軍相持多日,寡不敵眾,多敗少勝,不得不向兩粤
    (乞援。)
    (段總理也恐兩粤援劉,暗著人運動粤吏,使他反抗省政府,作為牽制。)
    (適值粤屬惠州清鄉總辦張天驥,為省政府所黜,改任劉志陸為總辦,天驥心懷
    (怨望,遂對省政府宣告獨立。)
    (已而劉志陸帶兵進攻,惠州幫辦洪兆麟、統領羅兆昌、幫統劉達慶等,聯合陸
    (軍,共攻天驥。)
    (天驥獨力難支,只好竄去。)
    (偏潮州鎮守使莫擎宇,又復向省政府脫離關係,自言軍政當直隸中央,民政仍
    (商承李省長辦理。)
    (好一個騎牆法子。)
    (旋又聯結欽廉道馮相榮,及鎮守使隆世儲,氣勢頗盛。)
    (張天驥亦奔投潮州,與莫相依。)
    (莫擎宇遂電達中央,自述情狀。)
    (段總理樂得請令,褫奪廣東督軍陳炳焜職銜,特任省長李耀漢兼署督軍,即命
    (莫擎宇會辦軍務。)
    (看官試想!民國紀元以來,各省雖號稱軍民分治,實際上全是軍閥專權。)
    (自黎政府成立以來,雖改換名目,治軍稱督軍,治民稱省長,畢竟省長勢力,
    (敵不過督軍,督軍挾兵自重,對著一省範圍,差不多是萬能主義。)
    (段總理將陳炳焜褫職,即用李耀漢兼職,也是一條反間計。)
    (但陳炳焜怎肯依令?仍任督軍如故,李耀漢勢難代任,依然照前辦事。)
    (陳炳焜且與廣西聯兵援湘,與劉建藩等並力作戰,所向無前,奪回寶慶、衡山
    (,復拔衡陽、湘潭,累得傅良佐日夕不安,又向段總理請援。)
    (段總理未免一驚,因恐遠水難救近火,只好責成王汝賢、范國璋兩人,令他效
    (力圖功,特派汝賢為湘南總司令,國璋為副司令,滿望他感激思奮,掃平湘南
    (自主軍隊。)
    (不意兩人逗留不進,反通電中外及自主諸省,商請雙方停戰。)
    (略云:
    (  天禍中國,同室操戈,政府利用軍人,各執己見,互走極端,不惜以百萬
    (生靈,為孤注一擲,挑南北之惡感,競權利之私圖,借口為民,何有於民?侈
    (言為國,適以誤國。)
    (果系愛國有心,為民造福,則犧牲個人主張,俯順輿論,尚不背共和本旨。)
    (汝賢等一介軍人,鮮識政治,天良尚在,煮豆同心。)
    (自零陵發生事變,力主和平解決,為息事寧人計,此次湘南自主,以護法為名
    (,否認內閣,但現內閣雖非依法成立,實為事實上臨時不得已之辦法,即有不
    (合,亦未始無磋商之餘地。)
    (在西南舉事諸公,既稱愛國,何忍甘為戎首,塗炭生靈?自應雙方停戰。)
    (懇請大總統下令,徵求南北各省意見,持平協議,組織立法機關,議決根本大
    (法,以垂永久而免紛爭,是所至盼!)
    (特此電聞。)
    (自王、范兩人宣佈此電,當然置身事外,引兵退歸。)
    (那零陵自主軍隊,及兩粤各軍,未肯遽罷,仍舊揚旗擊鼓,進逼長沙。)
    (湖南督軍傅良佐,麾下親兵,寥寥無幾,專靠王、范兩師,出去禦敵,偏他兩
    (人宣告停戰,且有倒戈消息,急得傅督軍不知所為,只好與代理省長周肇祥,
    (想出一條逃命的上策,夤夜同走,潛登兵艦出省,奔往岳州。)
    (這也好算得迅雷飛電的計策麼?長沙失去主帥,亟由省城各團體,自組湖南軍
    (民兩政辦公處,暫時維持,適值王汝賢領兵回省,乃公推汝賢為主任,擔任維
    (持秩序。)
    (傅良佐等退至岳州,不得不電達中央。)
    (段祺瑞接到此電,忍不住慚憤交並,慌忙馳入總統府,報明馮國璋,痛責王、
    (范兩人叛命的罪狀。)
    (馮總統卻默然不答。)
    (段始窺透隱情,料知王、范兩人的行為,是由老馮暗中授意,遂作色與語道)
馮總統:總統主和,祺瑞主戰,兩不相謀,應有此變,祺瑞情願免職,請總統另任他人。
馮總統:(馮總統才淡淡的答道)傅良佐所任何職,乃棄省潛逃,不為無罪。
祺 瑞:王、范兩師,無故倒戈,良佐勢成孤立,自然只好出走了。
馮總統:我何嘗絕對主和,如果能戡定南方,就是我也自願赴敵,請總理不必誤會!
祺 瑞:(祺瑞起座道)祺瑞已不敢再乾了。或戰或和,請總統自主便了。
    (言畢即去,未幾,即遞入辭職呈文,又未幾,復遞入國務員辭職呈文。)
    (馮總統不便遽允,派人一一挽留,復通電各省云:
    (  國事瀕危,人心浮動,一隅生隙,全國動搖。)
    (茲將數日經歷情形,暨失機可惜之點,通告於左:自復辟打消,共和再造,軍
    (人實為功首,此後軍人團體,即為全國之中心點,生死存亡,有莫大之關係,
    (此不但本國人所共知,亦外交團所共認。)
    (此次政府成立,所行政策,以改良民國根本大法為宗旨,故不急召集新國會,
    (而為先設參議院之舉,在法律上雖微有不同,而用心實無私意存於其內。)
    (西南二三省,起而反對,無理要求,中央屢為遷就,愈就愈遠,不得已而用兵
    (,只為達到宗旨而已,初非有武力壓迫之野心也。)
    (兵事既起,勝負雖未大分,而川事則中央頗為得手,滇、黔在川之兵,不日可
    (期退出川界。)
    (廣東方面,陸、陳、譚雖有援湘之兵,因龍、李、莫傾向中央,暗中牽制,以
    (是不能大舉。)
    (是時也,湘南戰事,我北軍將士,稍為振奮,保持固有之勢力,中央即可達完
    (善之結果。)
    (不意我北軍九死一生,最有名譽之健兒,誤聽人言,壯志消沮,雖系一部分之
    (自棄,而掣動新勝,暨相持未敗之眾,於是合謀罷戰,要求長官,通電乞和,
    (不顧羞恥,雖曰其中有不得已之苦衷,而中央完全將成之計劃,盡行打消矣。
    ()
    (諸君聞之,能不惜哉!能不痛哉!特是通電求和,主持人道,欲達宗旨,亦必
    (能戰而後能和。)
    (假如占住勢力,戰勝一步,宣佈調停,再進一程,徵求同意,為中央留餘地,
    (保政府之威嚴,吾輩軍人之名譽大張,國家人民之幸福是賴,樂何如之?乃不
    (出此而為搖尾乞求,縱能達到和平目的,我軍人麵皮喪盡矣。)
    (國璋亦軍人之一份子也,如此行為,萬無下場餘地,不為羞死,亦將氣死。)
    (諸君皆愛國丈夫,有何高見,如何挽救,能否賈勇救國,振奮部下士卒精神,
    (籌兵籌餉,以謀勝利,則大錯雖已鑄成,尚可同心補救。)
    (國璋代行權位,惶愧奚如!國將不存,身將焉附?如有同心,國璋願自督一旅
    (之師,親身督戰,先我士卒,以雪此羞。)
    (宣佈事實,渴望答復!)
    (這篇通電,辭旨隱閃,又主和,又主戰,看似斥責王、范兩人,卻未曾提出姓
    (名,不過含糊影響,但為段總理顧全面子,所以有此電文。)
    (湘軍第二師師長陳復初,方改編為陸軍第十七師,駐紮常德,他聞王汝賢入主
    (長沙,居然代行督軍職務,心下很是不服,竟在常德宣布獨立,要來攻奪長沙
    (,就是兩粤援湘各軍,也不肯聽命汝賢,紛紛入擾,長沙很是危急。)
    (到了十月十七日夜間,城中忽然火起,煙霧漫天,秩序大亂。)
    (汝賢也只好棄城出走,潛赴岳州。)
    (是時傅良佐、周肇祥兩人,已由京中召入,傳令免官候懲,令云:
    (  湖南督軍傅良佐,代理省長周肇祥,擅離職守,著先行免職,聽候查辦!
    (此令。)
    (同時又有一令云:
    (  據王汝賢等電稱:傅督軍於十四日夜,攜印乘輪,不知去向,省長亦去,
    (省城震動,人心惶恐。)
    (汝賢等為保護地方安全起見,會同在城文武,極力維持,現在秩序,幸保安寧
    (等語。)
    (並據自請處分前來。)
    (傅良佐、周肇祥擅離職守,本日另有明令免職查辦,長沙地方重要,不可主持
    (無人,即派王汝賢以總司令代行督軍職務,所有長沙地方治安,均由王汝賢督
    (同范國璋完全負責。)
    (查王汝賢等,身任司令重寄,統馭無方,以致前敵敗退,並擅發通電,妄言議
    (和,本屬咎有應得,姑念悔悟尚早,自請處分,心跡不無可原。)
    (此次維持長沙省城,尚能顧全大局,暫免置議。)
    (王汝賢等當深體中央棄瑕錄用之意,嚴申約束,激勵將士,將在湘逆軍,迅予
    (驅除,以贖前愆。)
    (倘再退縮畏葸,貽誤戎機,軍法俱在,懍之慎之!此令。)
    (這令頒發,乃是十月十八日,與王汝賢棄城出走的時候,只隔一宵。)
    (京、湘相隔太遠,汝賢又倉皇出奔,無暇拍電至京。)
    (所以京中尚未聞知,還令汝賢及范國璋,擔任長沙治安職務。)
    (那段祺瑞自有意辭職後,雖非極端決裂,但對著湖南問題,不再入商,馮總統
    (因得自由下令,輕輕將王、范二人罪狀,豁免了事。)
    (惟段祺瑞覽此令文,愈加不悅,自思老馮前電,已是態度不明,此次又僅罪及
    (傅、周,不及王、范,明明是阿私所好,黨同伐異的行為,因複決計辭去,不
    (願與馮共事。)
    (正擬二次遞呈,復接得直、鄂、蘇、贑四省通電,並請撤兵停戰,這又是馮派
    (聯絡,推倒段內閣的先鋒。)
    (電文署名,一是直隸督軍曹錕,一是湖北督軍王占元,一是江蘇督軍李純,一
    (是江西督軍陳光遠,文中說是:
    (  慨自政變發生,共和復活,當百政待理之際,忽起操戈同室之爭,溯厥原
    (因,固由各方政見參差,情形隔閡,以致初生齟齬,繼積猜嫌,亦由二三私利
    (之徒,意在竊社憑城,遂乃乘機構釁,而黨派爭樹,因得以利用之術,為挑撥
    (之謀,逞攘奪之野心,泄報復之私忿。)
    (名為政見,實為意見,名為救國,實為禍國,於是鬩牆煮豆,一發難收。)
    (錕等數月以來,中夜徬徨,焦思達旦,竊慮覆亡無日,破卵同悲,熱血填膺,
    (憂痛並集。)
    (蓋我國外交地位,無可諱言,歐戰將終,我禍方始,及今補救,尚恐後時。)
    (至財政困難,尤達極點,鴆酒止渴,漏脯療饑,比於自戕,奚堪終日?東北災
    (祲,西南兵爭,人民流離,商業停滯,凡諸險狀,更僕難志。)
    (大廈將傾,而內哄不已,亡在眉睫,而罔肯犧牲,每一思維,不寒而慄,中心
    (憤激,無淚可揮。)
    (夫兵猶火也,不戢自焚矣,如項城覆轍可鑒,矧同種相殘,寧足為勇?鷸蚌相
    (持,庸足為智?即使累戰克捷,已足騰笑鄰邦,若復兩敗俱傷,勢且同歸於盡
    (。)
    (今者北倚湘而湘不可倚,南圖蜀而蜀未可圖,仁人君子,忍復驅父老兄弟於冰
    (天雪地槍林彈雨之中?且戰局延長一日,即多傷一日元氣,展伸一處,即多貽
    (一處痛苦。)
    (公等誠心衛國,偉略匡時,其於利害禍福所關,固已洞若觀火。)
    (況爭點起於政治,知悲憫本有同情。)
    (錕等不才,抱寧人息事之心,存排難解紛之志,奔走啼泣,慘切叫號,而誠信
    (未孚,終鮮寸效,俯仰愧怍,無地自容,惟希望之殷,始終未懈。)
    (故自政爭以來,默察真正之民意,仰體元首不忍人之心,委曲求全,千回百折
    (,必求達於和平目的,以拯國家之危難,而固統一之宏基。)
    (區區愚忱,當邀共諒。)
    (現在時勢危迫,萬難再緩,不得不重申前說,為四百兆人民,請命於公等之前
    (。)
    (伏願念亡國之慘哀,生靈之痛苦,即日先行停戰,各守區域,毋再衝突,俾得
    (熟商大計,迅釋糾紛。)
    (魯仲連之職,錕等願擔任之。)
    (更祈開誠佈公,披示一切,既屬家人骨肉,但以國家為前提,無事不可相商,
    (無事不能解決。)
    (若彼此之隱,未克盡宣,則和平之局,詎復可冀?公等位望,中外具瞻,輿論
    (一時,信史萬世,是非功過,自有專歸,而旋乾轉坤,亦唯公等是賴,反手之
    (間,利害立判,舉足之際,輕重攸分,救國救民,千鈞一髮。)
    (臨電迫切,不知所云。)
    (停戰停戰,這種聲浪,與段總理的心理,絕對是不能兩容。)
    (偏長江三督軍,一氣貫穿,又推那直隸督軍曹三爺為首,曹錕排行第三,時人
    (號為曹三爺。)
    (同來反對段總理,叫老段如何不煩?如何不惱?當下遞入二次辭呈,不但辭去
    (總理,且把陸軍總長的兼職,一並辭去。)
    (馮總統還陽為挽留,但准他辭去兼職,仍為總理如初。)
    (看官!你想這位段合肥,還肯留著麼?段為國務總理,又兼陸軍總長,所以有
    (權有勢,莫與比倫,若軍權一卸,還要這國務總理頭銜,有何用處?自然一概
    (不受,出都下野去了。)
    (恐未必真肯下野。)
    (馮總統樂得准他免職,另任王士珍為陸軍總長,所有國務總理一缺,且命外交
    (總長汪大燮暫代。)
    (汪大燮是段內閣中人物,本有連帶辭職的故例,怎好代任總理?因此決意不為
    (,一再告辭。)
    (馮乃商諸王士珍,邀他組閣。)
    (士珍系直系正定人,資格最老,出段氏上,情性素來和平,沒有甚麼黨派,不
    (過時人因他籍屬直隸,共推為直派領袖,前時袁、黎兩總統時,亦嘗邀他為過
    (渡總理,見前文。)
    (旋進旋退,無刺無非,老年人血氣已衰,不堪再任煩劇,獨馮意以為籍貫從同
    (,派系無別,正好引為己助,抵制皖系,調和南方。)
    (王士珍固辭不獲,乃承認暫署,於是段內閣遂倒,要改組王內閣了。)
    (小子有詩歎道:
    (  攜手登台誼似深,同袍何故忽離心?)
    (堪嗟宦海漂搖甚,得失升沉兩不禁。)
    (王士珍既代署總理,舊有國務員,一並辭職,另換他人入閣。)
    (欲知所易何人,待至下回發表。)
    (觀於馮、段之傾軋,表面上似為和戰之齟齬,實際上即為直、皖兩派之紛爭。
    ()
    (傅良佐之督湘,馮意固未嘗贊同,不過為李、陳兩督軍之交換條件而已。)
    (王汝賢、范國璋,與良佐相反對,其陰承馮意可知,拒良佐,即所以拒段氏也
    (。)
    (良佐自命不凡,而實無干略,楚歌四逼,倉猝夜逃,名為黨段,實則負段,段
    (猶欲袒護之,得毋亦自信過深,而未知其用人之失當歟?迨直、鄂、蘇、贑四
    (督軍,通電停戰,而段氏之平南政策,復遭一大打擊,勢不能不辭職出都,此
    (馮、段傾軋之第一幕也。)
    (而直、皖兩派之惡,遂自是日深矣。)
    (第九十一回 會津門嘩傳主戰聲 阻蚌埠折回總統駕)
    
    
210**時間: 地點:
    (卻說王士珍既代署總理,當然要改組內閣,所有從前閣員,多半換去,另任陸
    (徵祥為外交總長,錢能訓為內務總長,王克敏為財政總長,江庸為司法總長,
    (田文烈為農商總長,曹汝霖為交通總長,傅增湘為教育總長,海軍總長仍用劉
    (冠雄,士珍自兼陸軍總長,已見前文。)
    (馮代總統撤去段總理,改用王士珍,明明是無意主戰,特借王士珍為調人,籠
    (絡南方,使得和平統一。)
    (無如南軍未肯退步,趁著王汝賢退出長沙,即乘隙直入,竟將長沙占住。)
    (汝賢退走岳州,見前回。)
    (俄而荊州有右星川,隨縣有王安瀾,黃州有謝超,紛紛宣告自主,又與馮政府
    (脫離關係。)
    (看官試想!前時段總理主戰,南方各軍閥,不服段總理,乃起衝突,明明反對
    (段氏,無庸疑議,此次馮總統主和,南方各軍閥,應該體諒馮總統苦心,休兵
    (息戰,為甚麼反加出石、王、謝三人,來與馮氏作對呢?說將起來,南方軍閥
    (家所主張,並不是專拒段合肥,實是並抗馮河間,馮總統的謀和政策,豈不是
    (暗遭打擊麼?)
    (還有一個前陸軍次長徐樹錚,為段氏暗中設法,奔走南北,僕僕道途。)
    (看官道為何因?原來他先至蚌埠,與安徽督軍倪嗣衝,晤商機密。)
    (嗣衝方竭力助段,對著小徐的謀划,很表贊成,小徐既邀得一個幫手,還嫌未
    (足,再向東北出山海關,竟去聯絡奉天張作霖。)
    (張作霖字雨亭,系遼陽人,向系綠林豪客,投入清故督張錫鑾麾下,歷年捕盜
    (,積功至師長,袁氏欲引為羽翼,特擢為奉天督軍。)
    (他本獨立塞外,自張一幟,與馮、段不生關係,無甚好惡。)
    (小徐以為東南健將,莫如老倪,東北健將,莫如老張,能將兩健將融成一片,
    (為段幫忙,還怕甚麼馮河間?計策誠佳。)
    (於是間關跋涉,趨往奉天,憑著那三寸舌,說動那張雨帥。)
    (張本豪健絕俗,勇敢有為,不論誰曲誰直,但教片辭合意,臭味相投,便即慨
    (然許諾,願為護符;且留小徐在幕府中,參決軍務,貫徹軍謀。)
    (會安徽督軍倪嗣衝,邀同山東督軍張懷芝等,共至天津,與直隸督軍曹錕,會
    (議時局,恢復段氏政策,對著西南,仍用武力解決。)
    (懷芝前為北洋武備學生,原是北洋系中一分子,與段祺瑞素來莫逆,且平時最
    (嫉國民黨,當然欲蕩平西南,為段後盾。)
    (且曹錕鎮守直隸,曾與長江三督軍,即李純、陳光遠、王占元。)
    (聯名通電,主張停戰。)
    (見前回。)
    (此次倪、張兩督至津,距前時電請停戰的日期,不過旬月,為甚麼反覆無常,
    (忽然主和,忽然主戰呢?就中也有一段情由,當時清室元老徐世昌,久駐天津
    (,各軍閥素相契重,遇有大策大疑,必向徐氏諮詢。)
    (曹錕駐節天津,更與徐氏常相往來,情誼款洽。)
    (徐聞馮、段齟齬,政局未定,免不得從旁扼腕。)
    (一夕,與曹錕會敘,密語錕道)
曹 錕:芝泉祺瑞字。原太覺自信,華甫國璋字。亦不應陰嗾范、王,倒戈失湘,兩人並
    皆失策,不知將鬧到如何地步,方能結束呢?
    (曹錕無詞可答,只應了一個「是」字。)
徐世昌:(徐世昌復掀髯笑道)君等若迎若拒,不為馮、段兩人調和政見,恐從此以後,
    北洋團體,越致分裂,眼見是民黨得勢,將乘隙篡入了。
不 禁:(錕不禁失色道)這也可慮,公意以為何如?
世 昌:(世昌復進逼一句道)君為北洋弁冕,若聽令北洋團體,四分五裂,君亦不能辭
    責呢!
    (徐也是為段幫忙。)
世 昌:(錕隨口應聲道)得公指教,錕似夢初醒了。
    (兩人一笑而別。)
    (嗣是錕變易初心,背了長江三督軍的盟約,又欲聯段,可巧倪、張兩督,前來
    (相邀,樂得敲著順風鑼,翕然同聲。)
    (倪、張兩督,復致書張作霖,請求同意。)
    (作霖正與小徐靜待機緣,一經得書,立即答復,無不如命。)
    (吉林督軍孟恩遠,黑龍江督軍鮑貴卿,本奉張作霖為領袖,作霖願加入天津會
    (議,孟、鮑自無異言,亦皆參入。)
    (再加山西督軍閻錫山,陝西督軍陳樹藩,河南督軍趙倜,福建督軍李厚基,浙
    (江督軍楊善德,上海護軍使盧永祥,及蘇、皖、魯、豫四省剿匪督辦張敬堯等
    (,均系段氏支派,各遣代表至天津,共同會議。)
    (就是熱河、察哈爾、綏遠三區,也各派代表來,到津列席。)
    (濟濟群英,會集一堂,曹錕為東道主,與倪、張兩督表明意見,無非是「並力
    (平南,反對和議」八字。)
    (各代表聯袂入會,早已稟承各主帥命令,與結同盟,曹錕等一聲倡起,各代表
    (等齊聲附和,接連是劈劈拍拍的手掌聲,陸續相應。)
    (當下議決開戰,誓絕調停,且分派同盟各省出師數目,由曹錕、張懷芝、倪嗣
    (衝首先認定,次由各代表一一承認,復繕就一篇呈文,要求中央明令征南,然
    (後散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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