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 至 第二〇
１１＊＊時間： 地點：國 寶：（一日致書於仲堪回）國寶等亂政益甚，終為國禍，願與君並力除之。
國 寶：（仲堪得書以示桓玄，玄曰）恭有是心，正君之大幸也！烏可不從？
（於是仲堪復書王恭，殷、王遂深相結，連名抗表，罪狀國寶，舉二州之兵，同
（時向闕。）
（國寶聞王、殷兵起，恇懼不知所為，命其弟王緒，率數百人，戍竹
以伺動靜 （。）
（夜遇風雨，人各散歸。）
（道子召國寶謀之，國寶茫無以對，但云內外已經戒嚴。）
（國寶退，王珣、車胤人見，道子向二人問計，珣曰）
國 寶：王、殷與相王，素無深怨，所竟不過勢利之間耳。
道 子：得無曹爽我乎？
國 寶：（珣曰）是何言與，大王甯有爽之罪，孝伯豈宣帝之儔耶？
道 子：國寶兄弟，勸吾挾天子以征討，卿等以為然否？
國 寶：（車胤曰）昔桓宣武伐壽陽，彌時乃克。今朝廷遣兵，恭必拒守。若京口未拔，
而上流奄至，不識何以待之？
道 子：然則若何而可？
二 人：今有一計，恐相王未必能行，若能行之，兵可立退。
（道子急問何計，二人）
二 人：王恭、殷伸堪所欲討者國寶耳，於相王無與也。若正國寶之罪，誅之以謝二藩，
則二藩有不稽首歸順者哉？
二 人：（道於默然良久）苟得無事，吾何惜一國寶。
（遂命驃騎將軍譙王尚之收國寶，付廷尉，賜死。）
（並斬其弟王緒。）
（遣使詣恭，深謝愆失，恭遂罷兵還鎮，仲堪亦還荊州。）
道 子：（桓玄又謂仲堪曰）今雖罷兵，干戈正未戢也。荊州兵旅尚弱，玄請為君集眾以
自強。
（仲堪許之。）
（玄於是招募武勇，廣置軍旅，陰養敢死之土，為己爪牙，令行禁止，士民畏之
（，過於仲堪，雖仲堪亦憚之矣。）
（今且按下不表。）
１２＊＊時間： 地點：
（且說一代將終，必有一代開創之主，應運而興。）
（此人姓劉名裕，字德輿，小字寄奴。）
（漢楚元王二十一世孫，世居晉陵郡丹徒縣京口
；祖名靖，為東安太守；父名 （翹，為郡功曹；母趙氏。）
（裕生於晉哀帝元年三月壬寅夜。）
（數日前，屋上紅光燭天，鄰里疑其家失火，往視則無有。）
（將產之夕，甘露降於屋上，人皆謂是兒必貴。）
（哪知生未三日，趙氏旋卒，家貧不能僱人乳，父將棄之。）
（裕有從母張氏，生子懷敬未期，聞將棄兒，奔往救之，抱以歸，斷懷敬乳而乳
（之，兒得無恙。）
（及長，風骨奇特，勇健絕倫，粗識文字，落拓嗜酒。）
（事繼母蕭氏以孝聞。）
（俄而父卒，家益貧，蕭氏善織履，賣以給用，亦令裕為之。）
道 子：（裕曰）昔劉先主賣履為業，終為蜀帝，裕何人斯，而敢不為？
（同
皆賤之，而裕意氣自若。）（居常行動，時見二小龍左右附翼，樵漁於山澤間，同侶亦或見之，鹹歎為異。
（）
（及後所見龍形漸大。）
（家乏薪，每日伐荻新洲，給薪火用。）
１３＊＊時間： 地點：
（一日持斧往伐，有大蛇數十丈，盤踞洲中，頭大如斛，見者驚走，裕有家藏弓
（箭，歸取射之。）
（大蛇傷，忽失所在。）
１４＊＊時間： 地點：
（明日復往，聞有杵臼聲，從荻中出，跡而尋之，見童子數人，皆衣青衣，搗藥
（其間。）
道 子：（問何用，童子對曰）吾王神也，昨遊於此，為劉寄奴所傷，故搗藥敷之。
二 人：（裕曰）既為神人，何不殺之？
道 子：寄奴王者，不死，不可殺。
（裕以為妄，厲聲叱之，忽不見，乃取其藥而返。）
道 子：（嘗至下邳，遇一沙門，端視之曰）江表尋當喪亂，能拯之者君也。
道 子：（見裕有手創，指之曰）此何不治？
二 人：（裕曰）患之積年，猶未獲愈。
道 子：（沙門笑曰）此手正要用他，豈可患此？
道 子：（出懷中黃散一包）此創難治，非此藥不能瘳也。
（授藥後，沙門遂失所在。）
（裕取藥敷之，創果立愈。）
（其後凡遇金創，將所存黃散，及童子所搗之藥，治之皆驗。）
道 子：（偶過孔靖宅，靖正晝臥，忽有金甲神人促之曰）起，起！天子在門。
（靖驚起遽出視，絕無他人，獨裕徘徊門外。）
（因延入設酒相待，倍致慇懃，裕訝其禮待太過）
二 人：君何為若此？
道 子：（靖執其手曰）君必大貴，願以身家為托，異日元忘今日之言。
二 人：（裕曰）恐君言未必確耳，裕何敢忘？
（相笑而別。）
（有呂嫗者，開酒肆於
中，嘗聞裕多怪瑞，心異之。）（裕至肆中飲酒，每不計值。）
１５＊＊時間： 地點：
二 人：（一日裕索飲，嫗曰）室內有酒，劉郎自入飲之。
（裕入室，即飲於盎側，不覺過醉，倒臥於地。）
（適司徒王謐，遣其門人至丹徒，過京口
，走路辛苦，至肆中沽飲。）二 人：（嫗曰）請容內坐，送酒來。
（其人入室，驚懼奔出，謂嫗曰）
其 人：汝室中何為有此異物？
二 人：（嫗曰）劉郎在內飲酒，有何異處？
其 人：現有一物，五色斑爛，如蛟龍狀，蹲踞在地，不見劉郎也。
其 人：（姬入，裕已覺，起立謂嫗曰）飲酒過多，醉倒莫怪。
（嫗笑而出。）
（其人問裕姓氏，略飲數杯便去，心竊訝之，歸以告謐。）
其 人：（謐曰）我知其人久矣。吾前遊京口竹林寺，乍及門，見一人從內走出，容貌奇
偉，器宇不凡，詢之旁人，乃知為劉寄奴也。
其 人：（入寺，群僧譁然稱異，予問其故，僧曰）刻有劉寄奴，醉臥講堂禪榻上，隱隱
有五色龍章覆其體，眾目皆見，及覺，光始散，故眾以為異。予疑僧言為妄，據
子所見，僧言不虛。此非池中物也。
（因戒門人勿言，陰欲與裕結納。）
１６＊＊時間： 地點：
（一日，謐以公事赴丹徒，便道訪裕，帶從者數人，步行至京口
，適過刁逵門 （口，只見從眾紛紛，縛一人大樹上。）
其 人：（刁逵在旁，大聲喝打，謐視之，乃寄奴也，大驚，喝住眾人，謂刁逵曰）汝何
無禮於寄奴？
二 人：（建曰）寄奴日來呼盧，負我社錢三萬，屢討不還，故執而笞之。
其 人：（謐曰）三萬錢小事，我代寄奴償汝，可速去其縛。
（刁逵遂釋寄奴。）
其 人：（謐執裕手曰）吾正訪君，不意遇君於此。
（裕便邀謐至家，拜謝救解之惠。）
二 人：（謐曰）此何足謝，君乃當代豪傑，何不奮志功名，而甘守窮困，致受小人之侮
？
其 人：（裕曰）吾有志四方久矣，苦無門路可投。
二 人：（謐曰）前將軍劉牢之，開鎮江北，號曰北府，廣招才武之士，以君投之，必獲
重用，何患功業不建。吾寫書為君先容，何如？
（裕拜謝，謐即修書一封，付裕自投，便將三萬錢還了刁送逵，厚贈其資而去。
（）
（裕從此怨逵而德謐。）
（但未識裕去投軍，果得牢之重用否，且候後文再講。）
（晉祚將衰，王位無常，權奸繼起，社稷之畿，傾者數矣。）
（孝武繼統，差強人意，乃正人凋謝，沈酣曲櫱，致斃於數宮人之手，亦可哀矣
（。）
（道子久有窺伺之心，不得已而扶立安帝。）
（然大權獨握，與國寶諸人，朋比為奸，而又一無才略，徒以酣飲為事。）
（王恭、殷仲堪興兵誅之宜矣，乃亦不知大義，只誅國寶以了事。）
（則其所爭不過意氣之私，非為國家也。）
（內外無紀，卒啟寄奴。）
國 寶：（太史公曰）為賢者驅除難耳。
二 人：（《傳》曰）天之所興，誰能廢之？
（信哉。）
（第二回 劉寄奴滅寇立功 王孝伯稱兵受戮）
１７＊＊時間： 地點：
（話說劉牢之，字道堅，彭城人。）
（面紫赤色，生有神力，沈毅多智。）
（太元初，謝元北鎮廣陵，多募勁勇，牢之以驍猛應選。）
（謝元任之為將，領精銳為先鋒，所往無敵。）
（淮、淝之役，荷堅攻陷壽陽，牢之以五千兵拒之，殺敵萬餘人，盡收其器械。
（）
（堅兵失勢，大敗而歸。）
（以功封震威將軍，開鎮於江北，號曰「北府」。）
（王恭倚為腹心，牢之亦廣招勁旅，大積糧儲，為恭聲援。）
（軍府之盛，諸鎮莫及，故王謐薦裕，投其麾下。）
（裕從謐言，安頓家口，徑投江北而來。）
（行至轅門，見規模嚴肅，甲仗整齊，果然威風赫赫，比眾不同。）
（方欲上前將書投遞，忽有兩少年，隨著僕從數十，昂然乘馬而來，到府下騎欲
（入，見裕手持書帖，佇立階下，便向前問曰）
少 年：君姓甚名誰，到此何干？
少 年：（裕見問，知是府中人）小子姓劉名裕，有王司徒書，引薦到來，欲投帥府效用
。
少 年：莫非丹徒劉寄奴乎？
二 人：（裕曰）是也。
少 年：（少年喜曰）聞名久矣！取書帖來，我即代君通報，君且少待，刻即傳請也。
（說罷便入。）
（要知兩位少年，不是別人，一即牢之子敬宣，一為牢之甥何無忌，出外訪友而
（歸。）
（敬宣見裕一表非凡，故下騎相問，知是寄奴，心益喜。）
（不上一回，內即傳請，裕振衣而入。）
（行近堂階，敬宣慌忙趨出，謂裕）
謂 裕：家父此時不暇，明日請會，屈兄書齋小坐。
（二人攜手進內，施禮罷，知是主君公子。）
（少頃、無忌相見，又知是主君的甥，裕暗暗歡喜。）
１８＊＊時間： 地點：
（未幾，設宴上來，敬宣就請赴席，裕亦不辭。）
（三杯之後，彼此談心，情投意合，殊恨相見之晚。）
敬 宣：（敬宣謂裕曰）以君之才，他日功名，定出吾二人之上。今幸相遇，願結義為兄
弟，君意可否？
（裕大喜。）
（序齒，裕最長，無忌次之，敬宣又次之。）
（對天下拜，共誓生死不相背負。）
（結義畢，重復入席飲酒。）
（懷抱益開。）
（飲至更深方歇。）
（是夜，裕即宿於府內。）
１９＊＊時間： 地點：
（明日進見牢之，相與慷慨論事，雄才大略，時露言表。）
牢 之：（牢之起立曰）君位當出吾上，今屈君以參軍之職，共襄軍事。
（裕再拜受命。）
（裕遂迎其母弟，共居江北。）
（時東莞有臧俊者，善相人，為郡功曹。）
（生一女，名愛親，其母叔孫氏，夢吞月而孕，容貌端嚴，舉動修整。）
（俊貴其女，謂他日必母儀天下，故不輕許人，年二十，尚待字閨中。）
２０＊＊時間： 地點：
牢 之：（一日俊至北府，見裕奇之，遂自詣門請曰）聞君未娶，家有弱息，願奉箕帚。
謂 裕：吾功業未就，志在驅馳，未暇有室也。
（其母在內聞之，呼裕入曰）
帝聞之：吾聞臧女甚賢，汝不可卻。
（裕遂娶之，即武敬臧皇后也。）
（當是時，北府人才濟濟，若劉毅、孟昶、高雅之、諸葛長民等，皆一時豪俊，
（無不樂與裕遊。）
（裕益廣結納，敦意氣，以故遠近之士，皆歸心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