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一 至 第二九〇
２８１＊＊時間： 地點：
（外邊李自成人馬，等候多時不見開門，疑杜秩亨用計哄騙，放心不下。）
宋 炯：萬歲不要性急，此時才交二鼓，還是十八的日子，我原算定十九日進城，走馬登基，還有
一陣雨來，以助龍威。況且如今滿天月色，天未曾陰，不是進城的時候，越遲越好，不必
焦躁。
（李自成聽罷，只得勤馬等候。）
（〔第四十一回 李國楨竭力難堵 崇禎帝有志散宮〕）
２８２＊＊時間： 地點：
（等了一時，只見有幾個嘍囉墜城出來，走到馬前跪稟道）
李自成：里門雖開，中隔銅閘，絞之不上，難開外門，請令定奪。
（李自成聞言，即撥幾個會絞閘的扯上城去。）
（裡邊點齊燈籠、火把，一齊動手，不消兩個時辰，把千斤銅閘絞起。）
（東方剛剛大亮，忽然稠雲密布，下了一陣細雨，此乃是上天痛惜大明賢君之淚也。）
（話說平則門開放，宋炯把手中令旗一擺道）
宋 炯：時辰到了，大兵快些進城。
（闖賊人馬一擁而入，雖有官兵，誰來堵擋，個個走匿無蹤。）
（可憐那些志士烈女，服毒自刎，投井懸樑，不計其數。）
２８３＊＊時間： 地點：
（是時李國楨正在城頭防賊，忽見那跟隨王御史的手下來報，說流賊己進平則門了。）
（李國楨聞言，嚇得魂不附體。）
（情知裡面有人賣城，忙叫家將飛馬人朝，報知司禮監王公，說賊破平則門，我在這裡堵
（擋賊兵，叫他快保駕逃難。）
２８４＊＊時間： 地點：
（家將領命，飛馬來到內西華門，不許入城，隨將襄城伯的言語稟上。）
（守門的宮官轉稟司禮監，司禮監王承恩聞報，急進內殿跪奏萬歲。）
２８５＊＊時間： 地點：
（萬歲聞言，面目變色道）
崇 禎：流賊進城，空有許多文武官員，全不替國家出力，這便如何是好？
（王承恩勸帝快尋生路逃走。）
（帝意欲回宮，囑咐娘娘幾句，再走不遲。）
（行了幾步，復歇腳一想道）
崇 禎：憑她去吧。
（翻轉身來出了宮院，王承恩緊緊跟隨。）
２８６＊＊時間： 地點：
（出了東華門，穿街過巷，一路上問王承恩道）
崇 禎：我君臣二人，往哪裡去好？
王承恩：聖上不必先定地方，但求闖得出城，便可投奔別處。
（一面說著，已奔至東城齊化門了。）
王承恩：（對守門官史呈慶說道）有緊急軍情，快開誠調兵取救。
（守門官索取令箭為憑，若無令箭，雖皇帝親到也不敢開。）
（萬歲無奈，叫王承恩上前直說。）
王承恩：（即對史呈慶說道）這是當今聖駕，還不快開城門！
史呈慶：王老爺，你越發糊塗了，卑職從未見過萬歲的金面。況這位官長，不是皇帝妝扮，如今流
賊破城，龍蛇混雜，真假難分，此門決不開的。
（王承恩大怒，拔出寶劍，史呈慶一見逃去。）
（君臣二人，急得沒法，不得已往北循牆而行。）
２８７＊＊時間： 地點：
（到了東直門，誰知守門的都受了奸賊買囑，依舊不肯開放。）
（君臣無奈，又奔安定門來，仍復一樣，不能出城。）
崇 禎：如今暫且回宮，再作商議罷！
（王承恩領旨，隨駕回宮。）
２８８＊＊時間： 地點：
（娘娘、太子、公主俱面帶淚痕。）
周娘娘：萬歲，外邊流賊消息如何？我主還要早尋出路，以免臨時落難。太子、公主俱各年幼，還
要替他尋個著落。
崇 禎：（聞言下淚道）御妻，賊破京城，大事去了。不料祖宗傳下的錦繡山河，一旦失在朕手。
國亡君死，理之當然。御妻你平日深明大義，必有一個主意。
周娘娘：妾為萬民之母，理當殉國，怎敢貪生？（說畢，流淚叩頭道）妾不能奉侍左右了，願我主
早奔外省，以圖恢復江山。妾死在九泉，也得瞑目。
（萬歲連忙扶起，大哭失聲。）
（太子、公主見娘娘舉步起行，一齊扯住，哭做一堆。）
（娘娘恐怕恩愛牽連，有誤終身大事，用力掙脫，進了宮門，閉戶自縊。）
（宮娥回報，萬歲大哭一番。）
（回頭見太子、公主滾地亂哭。）
（皇上一見，痛上加痛，心下暗想）
崇 禎：皇兒年幼，到底是個男子，或者投奔外省，可以安身。（隨指著公主道）唯是這個孽障，
逃又不能逃，留之反為不美。
（思想一番，不如早下毒手，以絕後患。）
（拔劍在手，咬齒皺眉，一劍斬中公主左臂，跌倒在地。）
（太子一見，向後宮跑去。）
（宮娥們一齊四散，萬歲心傷手軟，劍脫在地。）
（忽見四五十個宮官，跑人跪報）
宮 官：萬歲還不快走！襄城伯李國楨在西江米巷與賊交戰，殺了賊將高迎祥、陳永福，誰知賊多
兵少，失機逃走。如今流賊圍困大明門，將進裡城來了，乞我主早尋脫身之計。
（萬歲聞言，吩咐宮娥太監，各自逃生，免落賊手，說罷，出了皇宮而去。）
（王承恩看見宮內無人，只剩一個帶傷公主，在地大哭。）
（自己不覺淚如泉湧，急得無計可施。）
（恰見一個內監高時明自外跑來，找尋萬歲。）
（王承恩就叫他把公主背將出去，尋個安身之所，休要落賊人之手。）
２８９＊＊時間： 地點：
（不承恩完了一宗心事，然後自己跑出，尋著主上。）
崇 禎：（主上就問）宮裡的人可散盡了麼？
王承恩：宮人俱各散盡，連公主交付高時明背去了。
崇 禎：（點頭道）憑他們去罷。只有一件，朕今日要遁他方，必須拋離祖業，你跟朕到太廟辭別
宗祖，然後再尋脫身之計。
２９０＊＊時間： 地點：
（隨過了五鳳樓，君臣們出了午門，入了太廟，走上奉先殿，洗手拈香，跪在太祖神位前
（，眼含痛淚，暗暗祝告了一回。）
（又從太祖以下，挨著神位，俱各拈香。）
崇 禎：（叩拜已畢，對王承恩道）朕祖宗何等英雄，何等興旺！今日傳至朕躬，把萬里山河一旦
送與賊人之手，叫朕死後有何面目見祖宗於地下？（忽然想到流賊，不覺龍眉倒豎，心中
（暗想）流賊這回攻破城池，必然焚毀朕的太廟。如今何不將宮殿、倉庫先自燒了，大家
不得，豈不是好。（又轉思）如今朕若一燒官庫，流賊得個空城，必然大怒，動手殺害百
姓，眾百姓豈不含怨於朕？不如留下宮殿、倉庫，叫他留下朕的太廟，休殺朕的子民。
（即命王承恩取筆硯過來，叫磨濃墨，提筆走向牆上，寫下四句大字：朕與你留宮殿，你
（與朕留太廟；朕與你留倉庫，你與朕留百姓。）
崇 禎：（寫罷，恨望外邊，叫聲）李自成，你若依朕言語，朕死亦瞑目！
（忽聞喊聲漸近，知道紫禁城難保，連忙出了太廟。）
（王承恩領著龍駕，望東掖門而走。）
（〔第四十二回 李自成率眾搜宮 王承恩隻身保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