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一 至 第一五〇
１４１＊＊時間： 地點：
（卻說狐偃、狐毛領父命奔蒲見重耳，俱以父命告之。）
（重耳猶豫未定，忽報賈華引兵到蒲，重耳始信。）
（蒲之百姓皆願出戰，重耳）
重 耳：我父之命，不可校也。
（華攻人蒲城，殺人重耳之堂，重耳與狐毛兄弟躍後園土牆而走，寺人李披仗劍
（追入後園，見重耳正躍土牆，披挺劍望重耳背後便砍，砍之不及，斬重耳衣矜
（而還。）
（後人有詩云：父失慈兮子盡孝，能知此義獨重耳，文公不校蒲城戰，高出春秋
（五霸家。）
（又有一絕云：鳳脫鶚群翔萬仞，虎離豹冗奔千山，要知重耳能成霸，皆在週遊
（列國間。）
從 者：（李披回報）重耳與狐毛走入翟去，堅閉不出。
（頃刻，城下有七八騎相繼而至，叫開城甚急，重耳疑為賈華追至，令勿放吊橋
（，亂箭射下。）
重 耳：（城下大叫曰）我非追兵，乃從公子出奔者，休得放箭！
（守城軍卒報於重耳，重耳令開城納之。）
（八騎既願從出走者，卻是誰人：第一騎，能文能武，善謀善斷，中軍謀主，趙
（衰字子餘。）
（第二騎，博古通今，學問老成，中軍諮謀，臼季字胥臣。）
（第三騎，仁慈愷悌，禮樂周全，上軍大夫，公孫賈陀。）
（第四騎，性氣慷慨，武力超倫，中軍都護，魏犨字公諒。）
（第五騎，守忠秉孝，義氣絕人，中軍裨將，介子推字公恕。）
（第六騎，英雄無敵，不畏強御，下軍裨將，顛頡字高。）
（第七騎，狀貌魁梧，智勇出類，下軍都護，先丹木字時春。）
（第八騎，武藝超群，言辭華彩，上軍裨將，畢萬字極之。）
（其先相從在城二騎，卻是誰人：第一個，英標冠世，才能兼備，國舅狐毛字子
（羽。）
（第二個，心胸磊落，臨機隨應，國舅狐偃字子犯。）
（此十人者，實晉國棟樑，邦家瑚璉，故不肯諂事驪姬，所以甘心棄位而從奔也
（。）
（既而入城相見，各個相抱痛哭。）
重 耳：公等在朝，何以至此？
從 者：主上失德，寵嬖妾，戮親子，故我等見公子寬厚，所以甘心棄職，願從出亡。
重 耳：（重耳哭曰）公等能協心從耳，誓不敢負！
（眾皆踴躍願從，魏犨超出謂眾曰）
魏 犨：我等既皆協力，以輔公子，肯助某一陣，某願催兵一陣，打入皇城斬驪姬，誅奚
齊，掃盡二五施優，有何難處，又何必外奔？
重 耳：公言誠慷慨丈夫之事，奈君父在上，豈敢如此？不如暫避其亂，以作他圖。
（魏犨乃一勇之夫，見重耳不從，乃咬牙忿怨曰）
魏 犨：似公子畏驪姬如蛇蠍，何日能成大事？
狐 偃：（狐偃謂犨曰）公子非畏驪姬，君父在上，無奈何耳！
（犨雖聞其言，猶自怒氣不息。）
（後人有古風一篇，單道晉重耳得將佐之盛：文公昔日遭讒變，單槍匹馬奔如電
（。）
１４２＊＊時間： 地點：
（當時輔從有何人，英雄盡是山西彥。）
（山西美彥聚如雲，吞虹吐雨星羅胸。）
（文臣高舉擎天柱，武將雄跨駕海虹。）
（君不見，趙成子，絲綸遽據高千古。）
（舌尖翻起三江浪，筆鋒掃退千峰雨。）
（又不見，魏武子，煙睛藐視千斤斧。）
（十指擒收北海龍，雙拳制服南山虎。）
（狐毛狐偃盡璠璵，予推臼季皆瓊琚。）
（賈佗畢萬珠現藪，顛頡時春錦繡車。）
（執鞭墜凳爭先起，制刃推鋒相翊羽。）
（周流歷遍秦齊楚，自相激勵為股肱。）
（譬猶虎嘯風自生，龍興四海有雲騰。）
（古來真主百靈扶，朝陽將出鳳鸞舞。）
（要知重耳能成業，皆在諸臣抱英武。）
（忽聞有金鼓之聲，重耳又疑有追兵攻城，慌忙與數十從者奔走相答，謂狐偃曰
（）
重 耳：試卜一卦，何國為吉？
狐 偃：不必問卜，夫齊楚之路遠，而望大不可，因困以投，不如且回翟城！
重 耳：翟近晉國，伐兵必至。
狐 偃：翟雖近晉，而不與相通，且翟人多怨汝父侵暴，但厚恤翟民以圖大事可也！
（於是遂奔於翟。）
（翟城百姓皆願與出力戰守。）
１４３＊＊時間： 地點：
（卻說賈華既逐重耳，遂率兵至屈伐夷吾。）
重 耳：（夷吾問其郤芮曰）吾欲亦走於翟，與重耳一處何如？
郤 芮：不可！兄弟同難，其後必爭，不如人梁，梁於秦，秦與晉婚姻之國，日後或有所
助。
（夷吾遂同郤芮走入於梁。）
（賈華迫夷吾不及，回奏獻公，欲起大軍伐翟、梁。）
群 臣：（群臣皆慷曰）父子無絕恩之理，今二公子罪惡未彰，既出奔外，而欲必殺之，
恐見笑於鄰國也！
群 臣：（公意稍回，曰）狐鼠同謀，不可留於國內。
（傳令盡逐公孫宗族，詔立驪姬之子奚齊為太子，令上大夫荀息傅之。）
（群臣見逐公孫宗族而立奚齊，皆稱疾不朝，亦有辭官去位者。）
（後人有詩云：裡克人臣弒二君，雖然為國亦強凶，夷吾賜死金鑾殿，始信奸謀
（天不容。）
（又史臣贊曰：雄哉晉裡克，志壯少宏謀，但識寧邦樂，焉知弒主憂，在生雖昧
（道，視死等鴻毛，仗劍亡金殿，雄哉裡克高。）
（谷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十九回 晉裡克謀弒二主 秦穆公救晉饑民）
（晉侯自立奚齊之後，文武辭職，無人共理國事，朝夕與驪姬會宴。）
１４４＊＊時間： 地點：
群 臣：（一日，公有疾，姬泣曰）主上遭了孫之亂，盡逐公孫宗族，立妾之子，一旦倘
有不諱，眾公子奔外者，挾動列國之兵來代，使妾子母將靠誰人？
公 子：夫人不必憂念，大事已付荀息矣！
（於是，召荀息於後宮）
荀 息：寡人今立奚齊為太子，使爾傅之，倘寡人死後，重耳、夷吾招秦楚之兵來爭位，
那時大夫知何處之？
公 子：主公以太子托臣，臣當竭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貞，設使國有大亂，臣請以死報之
！
（獻公悅，謂姬曰）
獻 公：荀子靜在，汝必勿臧。
（言訖而終。）
（荀息奉獻公命，立太子奚齊即位，群臣朝賀，加荀息為上卿。）
裡 克：（裡克退朝來見丕鄭曰）主上舍長公子在外者不立，而立嬖妾之子，此事若何定
奪？
獻 公：（鄭曰）此事大，全在荀子靜主之。
（二人遂往荀息府中，延人，克告）
裡 克：主上晏賀，公子在外，子耳、夷吾、申生此三人之從者，怨奚齊之子母入於骨髓
，一聞主上晏賀，奚齊得位，必挾秦楚之兵而入，子靜何安？
荀 息：吾受先君遺托而傅奚齊，則奚齊乃吾君也！何知更有他人？
（二子百計勸諭之，荀息終不肯聽。）
（二人出，克謂鄭曰）
二 人：子靜堅執不聽，此事奈何？
荀 息：（鄭曰）彼為奚齊，吾為重耳，各行重耳，各行其志，有何不可？
（二人密約，次日入朝，裡克使殿前將軍祁舉率衛士伏於承德宮外，奚齊正欲出
（朝，祁舉殺溪齊於宮外。）
裡 克：（裡克遂揚聲曰）奚齊子母，讒譖公孫公族，皆出梁五、優施，可押此數賊，然
後正君之位。
（祁舉遂兵入後宮，斬梁五、東關五，優施正欲逃出，被裡克揮劍斬於階下。）
（荀息在朝外聞知事變，與驪姬更立卓子為君，以封裡克。）
荀 息：（驪姬告荀息曰）群臣皆食君祿，而裡克弒君，若明其罪，合當滅族，大夫宜為
國家討賊！
（荀息遂令中大夫叔堅、山冖率兵圍裡克、丕鄭之宅，群臣皆不願立驪姬之子，
（步堅、山祁雖受詔捕裡克、丕鄭，眾多逗留不進。）
１４５＊＊時間： 地點：
（卻說有人早報裡克與丕鄭，忙率家人入朝，遇叔堅之兵於路，大聲曰）
裡 克：驪姬詬殺申生，盡逐眾公子，爾等平昔食君祿者也，今反為賊使令面欲害忠臣乎
？
（叔堅、山祁二人聞裡克之言，擲兵於地曰）
二 人：大夫有何高論，某等願受約束！
裡 克：願公等反殺卓子，攻取驪姬之徒！
（於是叔堅率兵殺入宮中，斬卓子於座下，荀息見卓子被誅，亦觸階而死。）
（後人有詩曰：荀息忠貞似烈霜，履凶蹈險負綱常，一朝同死雙君命，留得青名
（萬古香。）
（裡克既誅卓子，凡助驪姬者盡收斬之。）
群 臣：國家不可以一日無君，今先君之子皆奔於外，合迎夷吾而立之！
（裡克遂令下大夫慶鄭奉駕往迎夷吾。）
１４６＊＊時間： 地點：
群 臣：（且說夷吾奔梁，梁伯以女妻之，生一男一女，皆孕十一月，梁伯使太史招又卜
（之曰）此孕當生一男一女，男為人臣，女為人妾。
（夷吾遂命其男名曰圉。）
（是時，聞父死國亂，將返國爭位，恐無所用，梁伯使其朝秦借兵，秦伯將欲許
（之，公孫支）
公孫支：不可！夷吾層弱，不能承位，重耳為人雄略，他日若知秦助夷吾，必借齊楚之兵
，與秦結怨。
秦 伯：（秦伯乃召夷吾從臣郤芮問曰）公子入晉承位，將誰為倚？
郤 芮：臣亡人無，黨異則仇，夷吾弱不好戰，今明公念親之故，借兵使其得承父位，必
當以土城謝秦。
（秦伯悅，宣夷吾問曰）
秦 伯：公子歸國得正大位，能不惜幾里之地與吾秦乎？
郤 芮：（夷吾許曰）使我有國，我何愛焉？使夷吾得正晉侯之位，即當以河外五城謝之
！
（遂令郤芮當殿立券，呈與秦伯。）
（秦伯大悅，即日令公孫支率兵三萬，遂夷吾歸晉。）
（夷吾謝秦伯出朝，其姊曰）
秦 伯：先君信讒，致使骨肉東西，令弟歸國而成大位，宜念同氣之誼，凡先君遂出之兄
弟，皆要收入朝廷，勿令相傷手足。
（夷吾再拜受命而出，大軍望晉而行，行至高梁，前面塵土蔽日，戈朝層層，秦
（兵以為晉兵來拒，列開陣勢。）
秦 伯：（問）來者何人？
（只見來兵當先者，乃齊國大夫賓胥無也！子桑）
子 桑：大夫欲往何處？
秦 伯：（胥曰）吾奉寧軍師之命，督兵往秦，迎晉公子夷吾歸晉定位。
（子桑與夷吾聞聽，即下馬相見，具其實以告，胥無大喜，並合精兵前進。）
（將近絳州，晉之文武聞知，皆出郭迎接入朝，即日夷吾遂就諸侯之位，是為惠
（公。）
（大賞群臣，厚待秦齊之將，遣歸。）
（囚驪姬，赦百姓。）
（時，裡克、丕鄭、叔堅、祁舉、賈華、桑虎、山祁自謂有迎惠公之功，出入朝
（廷，傲慢無禮。）
郤 芮：（郤芮告惠公曰）裡克雖有迎立之功，其傲慢朝廷，久後必為主公之患，請早除
之。
秦 伯：（惠公曰）人有大功於我，雖欲殺之，難以為辭。
郤 芮：裡克弒二君，殺一大夫，其罪極大，何懼無辭？
（惠公不聽。）
郤 芮：裡克權重力燄，今不早圖，奚齊、卓子之禍，臣不敢保也！
郤 芮：（惠公次日設朝，謂裡克曰）子為國家出力，討亂反正，假我無子，固亦不得至
於大位，雖然子為晉卿，弒二君，殺一大夫，為爾君者不亦難乎？
裡 克：（裡克仰天歎曰）兔死狗烹，理之當然，今主公欲以罪加臣，鞏無詞義，故以此
挾臣，敢不從命！
（遂拔劍自刎而死。）
（史臣贊曰：雄哉晉裡克，志壯少宏謀，但識寧邦樂，焉知弒主憂。）
（在生雖昧道，視死等鴻毛，仗劍亡金殿，雄哉裡克高。）
郤 芮：裡克雖死，其黨尚多，宜速盡除，以免後患！
（惠公即令呂甥、郤芮率兵收丕鄭、叔堅等七人，盡軒於市。）
（丕鄭之子丕豹奔秦，其餘家口，盡遭殺戮。）
（豹至秦，秦伯問其為何至此？豹對曰）
秦 伯：晉侯昔許大王五城，以謝歸國之恩，今既得位，聽郤芮之言，背大王之德，而不
肯奉五城之地，臣父與裡克等苦諫，侯不聽，反誅臣父與眾大夫，望大王加兵討
晉。
一伐背德之罪，二與臣父報仇。
（秦伯問蹇叔等以為何如？蹇叔）
蹇 叔：晉侯雖背前約，姑容數年，今若聽丕豹而起兵，乃助臣伐君，其義不可！
（言未訖，晉大夫慶鄭至。）
（秦伯召入，問其來故，慶鄭）
慶 鄭：晉都饑饉，百姓流離，晉侯令告糴於秦，望明公念百姓皆屬赤子，開倉救之。
（秦伯問君臣，公孫支）
公孫支：晉侯背主公之德，而不割五城入秦，今值饑饉，是天禍晉也！若乘饑饉之歲，百
姓凍餒而征之，晉敗必矣！
百里奚：天災流行，何國無之，救災恤民，列國之道，豈可乘人饑饉而伐之乎？夷吾雖負
義，乃王之親民，乞思之。
秦 伯：（秦伯亦曰）晉侯失義，其民何罪？秦晉百姓皆吾赤子，安妨饑饉，更加以兵火
哉？
（遂令大夫子冷，率舟五十艘，載粟三千斛，自雍至繼，號之曰泛舟之役。）
（子冷泛舟人晉，與慶鄭來見晉侯，晉侯大悅！厚待子冷遣歸。）
（遂令慶鄭放粟以賑饑民，百姓始安。）
（次歲冬，秦都五穀不熟，百姓亦有流離，公孫支）
公孫支：昔者晉饑，主公曾濟以五十船粟，今都內饑饉，何不遣入告糴於晉？
（穆公然之。）
（復令子冷往晉求糴。）
（子冷至晉，見晉侯曰）
穆 公：敝國去歲饑饉，百姓流亡，今奉主公之命，特來晉告糴。
晉 侯：大夫請退，容與群臣商議！
（子冷出，晉侯問於群臣，慶鄭）
慶 鄭：主以受秦伯厚恩而閉粟不可也！
（晉侯遂令慶鄭發粟千斛，入秦報德。）
晉 侯：（階下一人進而秦曰）不可！皮之不存，毛將安附。晉既背秦五城，秦人怨入骨
髓，糧力不繼，所以以加兵伐晉，莫若閉粟不與，其祝可弭！
（公視之，乃母之弟，國舅虢射也。）
（惠公然之，遂不輸粟與秦。）
慶 鄭：晉侯背義無親，幸災不仁，貪愛不祥，怒鄰不義，四德俱失，其亡必矣！
１４７＊＊時間： 地點：
（卻說子冷回報秦，秦伯大怒！遂以蹇叔、百里奚為左右軍師，使丕豹、公孫支
（為先鋒，子冷、公子縶為保駕，大發精兵二十五萬，即日興兵伐晉。）
（不知勝負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回 公孫支獨戰六將 韓原山秦擒晉公）
（秦伯既出，探馬報於晉侯。）
晉 侯：（晉侯遂問群臣曰）秦伯無故興兵犯界，誰敢引兵拒之？
慶 鄭：秦兵為主上背義而來，何謂無故？今依臣見，只宜遣使講和、不可拒戰。
晉 侯：（晉侯怒曰）匹夫敢在吾前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以吾百萬之兵斬秦，勢如
破竹，豈與議和哉？
（喝令先斬慶鄭，然後發兵出敵。）
（慶鄭再三哀懇留命，虢射曰）
慶 鄭：慶鄭言雖不遜，正在興兵之際，不可殺一大夫，姑赦其罪，令從出征，將功折罪
可也！
（晉侯准奏，令韓簡為先鋒，梁由靡副之，蛾折、步揚為左右隊，慶鄭、虢射為
（保駕，大率精兵三十萬，出絳州拒秦，文武備送出城。）
（晉侯所乘之馬名曰小駟，王登戎車。）
（其馬悲嘶不已。）
慶 鄭：（慶鄭又諫曰）古者王侯出征，必乘本國所產之馬，知其人心。安其教馴，服習
道路，所以戰無不克。今主公臨大敵而乘異產之馬，恐不利也！
晉 侯：（晉侯叱曰）小駟係吾所愛，不必多言！
（大軍遂望秦而進，遇於韓原，相去三十里下寨。）
（次日晉侯使韓簡挑戰，秦使公孫支出陣。）
（二人戰上三十餘合，不分勝負，引兵各回本寨。）
晉 侯：（晉侯問韓簡曰）秦兵之勢何如？
慶 鄭：（簡曰）秦兵雖少，然怨主公閉粟背義，俱有鬥志，勇於我兵十倍！
晉 侯：（晉侯叱曰）焉有是事，我當親戰。
晉 侯：（次日，兩軍對陣，頃然一鼓，晉候出馬問秦伯曰）昔蒙厚思，未敢有忘，今乃
興兵犯界，是何名也？如不早退，恐失秦晉之好！
穆 公：（穆公大罵）無義匹夫，尚放巧舌！
（遂數晉侯之罪。）
（晉侯大怒，拍馬直取穆公，鬥不十合，晉侯馬不慣戰，敗而南走，穆公追至大
（象山下，晉兵四集，左步楊，右蛾折，前韓簡，後慶鄭，交戰穆公。）
（穆公困於山下，忽山後喊聲大振，一陣人馬，當先一員大將連叫）
穆 公：晉兵不得有傷吾主！
（晉公視之，乃秦將公孫支也！四將持四般兵器，舍穆公而來戰支。）
（支不戀戰，殺人重圍，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前後截攔，引穆公殺出。）
（四將追支，且戰且走，不上五里，晉將梁由、石父引兵攔住歸路，支身雖被重
（傷，奮起精神，獨戰六將。）
（六將雖困穆公，見支驍勇，不敢近前，自午至酉，晉兵漸漸圍至數重。）
（支告穆公，晉兵大至，不可久停，乃脫重鎧，以蓋穆公，舞兩支教，來戰六將
（，六將一齊迎敵，殺上三十餘合，梁由靡挽起神弓，望穆公端發一箭，穆公翻
（身落馬，步揚輪刀便斬。）
（子桑大喊一聲，先斬步揚手於馬下，救起穆公，走上二里，五將奮勇追來。）
（忽聞大象山北，喊聲大振，一起步軍，約三百餘人，各個提槍執刀殺至，子桑
（以為晉兵，舍五將來敵步軍。）
步 軍：將軍勿動，吾來救主駕也！
（子桑知是救兵，令保穆公前走，自乃勒轉馬頭截住晉兵，大喝一聲曰）
子 桑：誰敢當先者新為萬段！
（晉兵見支猛勇，道巡不敢來戰，各自逃回。）
（子桑亦不追趕，按住畫戟，挽起百石神弓，望韓簡端射一箭，韓簡落馬，蛾折
（救起而逃。）
（三軍自相踐踏，死者不計其數。）
（子桑大殺一陣，在韓簡之盔甲而還。）
（後人有詩曰：秦晉交鋒大象山，子桑臨敵得盤桓。）
（雙枝戟動兵心落，百石弓開將膽寒。）
（出入韓原龍滾浪，折衝晉陣虎歸山，穆公不有英雄將，爭脫重圍奏凱還。）
（子桑既保穆公山寨，子冷、丕豹等皆引眾兵來會，穆公謂眾將曰）
穆 公：寡人此陣，若非子桑，險送命於韓原矣！
（令於桑解下衣甲，見身上矢石之傷，血流浸透重鋪。）
（穆公看見，嗟歎不已，命排晏重賞子桑。）
（穆公賞宴子桑，酒後大悅）
穆 公：吾有子桑，何優不破一晉乎？
（遂號子桑為虎翼將軍，賜賞甚厚。）
子 桑：此皆主分之福與此步軍之力也！
步 軍：（公召步軍）步軍是誰？何故敢來救駕？
步 軍：臣等岥下野人也！昔者大王走卻良馬一匹，臣等收而食之。後人告發於大王，大
王寬思，赦臣等之罪，且曰食馬肉不飲酒則傷人，又賜臣等以酒。臣等感德不忘
，今聞大王發兵伐惡，故來效力，及聞大駕被困，是以捨命解圍。
穆 公：（穆公大悅）原來汝是城南裡人，乃良友也！
（遂令各賜酒食，收在軍中聽用。）
（後人有詩云：韓原山下兩交鋒，晉甲重重困穆公，當日若誅收馬士，今朝焉得
（脫樊籠。）
（又有五言律曰；佈德休嫌小，施恩勿靳長。）
（常施常獲福，小布小臻祥。）
（盜馬雖微事，懷仁實不忘。）
（一杯救命酒，解卻穆公傷。）
百里奚：晉兵得勝，明日必來挑戰！
穆 公：何以破之？
百里奚：我寡彼眾，難以久持，只宜設計以破之。
穆 公：（乃召丕豹問曰）秦兵伐晉本代汝父報仇，汝能效一陣之力否？
百里奚：（丕豹曰）父仇不共戴天！惟軍師之命，敢不致力！
（奚悅，令引一支軍，伏於韓原西北，污泥澗畔，聽舉火為號，出擒晉兵。）
（又令公孫支領一支兵伏於韓原山下，以截晉之救兵。）
（又令子縶、子冷各引兵五千，從晉兵寨後抄出，奪其糧草器械。）
（又令方友良等率鐵騎五千，保穆公大駕，親自排戰。）
（吩咐已訖，諸將各依計而行，百里奚與蹇叔在大象山頂，舉火號令諸將。）
（次日，晉兵果來挑戰。）
（穆公披掛與方友良等出陣，晉聞穆公又出，欺其怯弱，便出轉門外，並不打話
（，輪刀直取穆公。）
（穆公迎敵，戰不數合，穆公敗走，晉侯拍馬後追，穆公且戰且走。）
（百里奚在山上，見晉侯追入污泥澗，放火燒山，秦兵四起。）
（丕豹引兵迎穆公渡澗，其中污泥深數丈，韓簡、慶鄭與晉侯追至，馬不識其深
（淺，正欲跳渡，一齊陷於污泥。）
（丕豹與壯士拿下三人。）
（梁由靡、虢射聞晉侯被擒，正欲殺來救駕，子桑擋住來路，斬由靡於馬下。）
（虢射抵死欲進，小卒在馬後告曰）
小 卒：秦兵抄入大營，焚吾糧草，將衣甲器械盡奪而歸。
（虢射乃抽兵救寨，秦兵左右衝突於韓原山，晉兵首尾不能相救，遂引敗兵而歸
（。）
（穆公囚晉侯君臣西歸，子桑斷後，奏凱回朝。）
（穆公議殺晉侯，公孫支）
公孫支：秦晉親鄰之國，不可太甚，只令晉侯以太子人秦為質，放晉侯返國，則天下諸侯
感德服威，伯業必振矣！
（穆公不聽。）
（令囚晉侯君臣於靈台，以待商議。）
１４８＊＊時間： 地點：
（須臾，穆公夫人聞囚晉侯至，與其二子瑩、弘，二女簡、壁，披麻號哭，待罪
（於殿下。）
（穆公不知為何，夫人曰）
穆 公：天禍晉國，故使晉侯得罪於主公，妾與晉侯，骨肉之親，故妾子母披麻待罪，萬
乞念先君舊好，以宥其罪，如果欲戮之，妾願代死！
（穆公聞之，大笑曰）
穆 公：吾與晉侯，姻婭相待，豈至重辱，夫人何必如是，速請歸宮，吾即送還晉君。
（夫人與子謝恩入宮。）
（漢都護大夫劉向頌曰：秦穆夫人，晉惠之姊，秦執晉君，夫人流涕。）
（痛不能救，乃將赴死，穆公義之，遂釋其弟。）
（又有詩云：夷吾背義陷秦囚，晉國山河一旦休，姬氏不行手足念，焉能脫厄復
（歸侯。）
近 臣：周天子遣使到！
秦穆公：（秦穆公宣人使者）天子以晉侯為周室至親，雖觸大國，望公釋之。
（穆公受詔，召晉侯入朝，大宴以待之。）
（酒將罷，穆公）
穆 公：舅伯致怨，是以孤邀舅伯會獵，今欲奉駕返國，但恐舅伯動兵報怨，倘不棄二國
舊好，敢求太子人質，孤當以女妻之，使兵戈兩釋，仍尋舊好何如？
晉 侯：（晉侯欠身答曰）惟命是從！
（時慶鄭等侍側，聞穆公之言，皆再拜稽首曰）
慶 鄭：明公此言，實履后土而戴皇天，兩鑒共聽聞之，臣等敢拜下風！
（晉侯遂令郤芮歸晉，令呂甥奉太子入秦待質。）
穆 公：汝國失君，百姓和乎？
呂 甥：不和！
穆 公：何也？
呂 甥：君子愛其國，欲朝秦而報德；小人恥失其君，欲求楚而報仇，故人不和。
穆 公：呂子可稱善為使。
（遂以次女名琚妻晉太子，放晉侯君臣而歸）
太 子：孤聞晉國自戰韓原以來，歲又饑荒，百姓遭兵火而經凍餒，吾怨其君則弔其民。
（復令有司給粟二千外斛晉侯，歸國以賑百姓。）
（晉人皆踴躍拜謝。）
（潛淵讀史詩云：五霸爭雄尚詐謀，穆公獨以德相酬。）
（韓原一戰將亡晉，輸粟安民異眾候。）
（晉惠公既復其位，群臣朝賀。）
晉 侯：寡人戰敗入秦，有辱社稷。
太 子：（虢射奏曰）主公馬蹈污泥之時，慶鄭不救，是以有此一敗！今復大位，當賞功
罰罪，以勵將士，又宜繕修甲兵，屯積糧草，以圖報怨。
（晉候然之，遂令武士押出慶鄭斬之。）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一回 晉重耳周流列國 五公子爭雄亂齊）
（惠公獨斬慶鄭，其餘文武各加一級，令郤芮、韓簡開募於絳州，招天下壯兵，
（以圖報仇。）
１４９＊＊時間： 地點：
（卻說重耳初奔在狄。）
（狄候見其狀貌非常，乃以二女事之。）
（重耳受其長女季隗，以少女叔隗妻趙衰。）
（居十二年，季晚生二子，長曰伯儵，次曰叔劉。）
（叔隗生一子，名盾。）
（既而趙衰、狐毛等告重耳曰）
趙 衰：歲月難留，公子安居於狄，貪戀逸樂，竟忘返國，何日能成大事？
（重耳然之，乃入而告其妻曰）
重 耳：吾將遠適秦楚，結連大國歸晉，子宜盡心撫育二子，待吾二十五年不至，方可再
嫁他人。
趙 衰：（季隗泣曰）男子志在四方，非妾所敢留，然妾今已二十五歲矣！再過二十五年
，將就木焉，願以死待子，焉肯再適他人？
（重耳大悅！季隗、叔隗各攜其子，含泣以酒相餞。）
重 耳：（季隗曰）公子保重前行，勿以小妾為念，當力圖恢復。
（言罷淚下！乃奉巵酒而歌曰：侍立閨闈十二年，鳳鳴凰應擬周全，豈期琴瑟聲
（音絕，美滿恩情各一天。）
（重耳接酒，亦有含淚之意。）
（乃康歌曰：自結係蘿擬百。）
（風流豈有不週全，男兒一舉三千里，怎效區區處一天。）
重 耳：（重耳囑季隗曰）汝盡心育子，不日歸國，必以車馬來迎汝。
（泣淚扣住馬首，似有不忍相別之意。）
魏 犨：（魏犨厲聲曰）大丈夫橫行天下，將欲掃盡內患，以圖大事，何必啼泣灑淚，以
與兒女相戀耶？
（重耳乃轉馬前行，奔至於衛。）
（衛文公不為加禮，寧莊子曰）
衛文公：晉衛同宗之國，晉公子逃難至此，主公何不出城迎接？且晉公子狀貌非常，其從
者皆超世之士，久後返國，必得志於諸侯。若酹有德而伐無禮，衛恐難免後日之
悔。
（文公不聽，閉城不納。）
（重耳專候出接，見其不出，又閉城門，大怒！與從者奔曹。）
（過五鹿糧盡，遂乞食於野人，野人與之土塊，並戲之曰）
野 人：飯則無之，土則奉承！
（重耳怒欲鞭之。）
重 耳：（偃止之曰）士地，國之基也。今天賜得國之兆也，公子盍拜受之！
（重耳下車拜受。）
（田夫不知其義，乃群笑曰）
重 耳：此誠癡人也！
魏 犨：（魏犨與顛頡亦曰）子犯何得癡引其君耶！
（後人有詩云：土地應為國本基，皇天啟示吉人時，高明子犯深知意，愚昧魏仇
（反笑癡。）
（重耳登車，忍饑入曹，困乏難進，眾從者於野外拾菜而烹之。）
（重耳饑甚，介子推乃割股肉而烹進。）
重 耳：子推此食從何而得？
子 推：臣股肉也！
重 耳：（重耳起拜曰）將何以報是？
子 推：臣聞主憂臣死，今公子乏食，皆臣等之罪，非敢望報也！
（後人贊曰：主君不可困，膚發不可傷。）
（君子貴行權，吾身在君旁。）
（割股濟君危，賢者不為狂。）
（車馬人曹，寓於曹大夫值負羈之家。）
（負羈引見曹共公，公謂羈曰）
負 羈：吾嘗聞晉公子駢脅，吾未見之，今日在此，何計能使吾一見？
負 羈：此事甚易，主公但令致香湯與之沐浴，即得見之。
負 羈：（公遂令羈陪其沐浴，羈告重耳曰）吾主以公子遠涉泥途，令羈陪奉沐浴，不知
可乎？
重 耳：承子厚意，何敢不從？
（羈遂與重耳退而沐浴。）
（曹伯觀之，果見兩脅脅骨駢為一片，羈奏其公曰）
重 耳：晉公子駢脅重瞳，定非久屈人下者，公請款留之。
負 羈：（共公曰）曹小國也！且介在大國之間，往來奔走之公子，何國無之，若悉待之
以禮，則國小費重，那得許多錢糧？
（退朝不聽。）
（羈引公子至宅列坐，各敘往事，其趙衰、狐偃，皆拱手侍側。）
（負羈之妻曰氏，聞重耳之聲，大如洪鐘，私從帝內窺之，見其眼目重瞳，儀容
（魁偉，又見其從者，威風凜凜，相貌堂堂，知其必然得國，乃私謂負羈曰）
負 羈：晉公子賢人也！其從者亦屬豪傑，以眾杰扶一賢人，久後必能返國得志，若返國
得志，則曹公今日不待之咎，誠屬難逃，子宜以重禮相待，可免久後之禍。
負 羈：正合我意！
（遂大排筵宴，以待重耳與其從者。）
（酒至半酣，羈起告曰）
重 耳：辱臨敝國，愧曹小邦，不能小駐車駕，聊具白壁一雙，黃金百標，粟麥五十斛，
少供行李之助。
重 耳：有勞大夫，何敢妄受？
（負羈請之再三，趙衰告重耳曰）
趙 衰：承大夫厚賜，公子可取，以容再謝。
（重耳拜受之而返壁。）
（即日出曹，負羈遠送出城，重耳辭曰）
重 耳：大夫請回！重耳返國，此恩決不敢負。
（遂告辭而別。）
（後人有詩云：重耳週遊不憚勞，出蒲避狄適於曹，曹襄聾（鼓／耳）輕英杰，
（衛文愚矇慢俊豪。）
（受餒曾自介子肉，困饑行乞野夫郊．往來多有人難識，曾似羈妻眼力高。）
（重耳離曹，既與僖負羈相別，行不數日，車馬將至來國。）
重 耳：（重耳問從者曰）囊費將空，吾欲入城見宋公，以憩數年如何？
趙 衰：宋公雖異於曹侯、然國微土薄，恐不肯久留，臣聞來公之族名固者，與公子相識
，為宋國右司馬，公子何不致書於固，問其可否？
重 耳：子餘之言是也！
（遂修書令人齎於公孫固，車馬停於驛舍。）
１５０＊＊時間： 地點：
（卻說公孫固得重耳之書，次日入朝，奏襄公曰）
公孫固：晉公子重耳，出亡過宋，何不使人請入宋城，款之以禮。
（襄公問於群臣，左司馬公孫目夷曰）
襄 公：右司馬之言雖是，然宋小邦，不能久留，亦不可有慢，主公宜奉金帛，親自出城
勞之，庶幾兩全其禮。
襄 公：子魚之言是也！
（次日，宋公出城，來見重耳。）
宋 公：公子遠遊，寡人本當延入敝城，奈邦微土薄，不足收納，謹備黃金百鎰，良馬二
十乘，少壯行色之資，望公子笑而納之。
（重耳問於從者，左趙衰、右狐偃皆曰）
重 耳：承宋公厚賜，公子拜受其惠，待報可也！
（重耳拜受，遂辭宋煥而去，宋公回城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