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一 至 第二一〇
201**時間: 地點:
(此時眾人被大仙迷住,已今甦醒,見大老爺出來,連忙上前請了安。)
(李雷吩咐家人查點死屍,共計七十名。)
(府內傷了三十七名,強盜死了三十三名。)
李 雷:(眾人說)某等強盜殺乏,正要擒拿,來了一個老頭兒帶來一棵大樹,眾強盜上
樹,騰空而逃去了。
李 雷:(李雷忙問張三道)強盜是那一個引他來的?
家 人:是溧水縣引了來的。
(李雷大怒,吩咐)
李 雷:與我傳來!
(張三出去,開了大門,且說知縣早已得信,都在門口伺候。)
(見大門一開,連忙進內見了李雷)
見了李:卑職等特來請安。大老爺昨夜受驚,恕卑職等不知之罪。
(說罷打一躬。)
李 雷:好!前兩番強盜鬧進我老爺府中,叫你們捉拿,連一個都不曾捉住!如今你們把
強盜引到我家中來殺我麼?
見了李:是,卑職們實在不知,望大老爺開恩恕罪,下次卑職們小心留意。
李 雷:不用多講了,你把我家傷的人與強盜驗看驗看,回府聽參吧。
知 縣:(知縣跪下說)卑職等求大老爺開恩免參,卑職生死感恩!
李 雷:你不用求我,回衙候信吧。
(二人諾諾連聲,不敢多言,只得相驗屍首府上的吩咐買棺盛殮,強盜用蘆席捲
(起,一起抬往荒郊埋葬。)
(二位老爺回過李雷,打道回衙。)
(心中懸怕,不知怎生發落?這且不言,再說李雷在南書房與邵青商議,寫了一
(道稟啟,用了金圖章,即刻差人送上南京經略大人看過了,稟啟發兩支令箭,
(把知縣藍橋城守金洪提去問了幾句,將二人梟斬轅門示眾。)
(大人委官下來知事。)
(兩個屍首自有兩家的人收殮,扶柩回籍。)
(這都是李大麻子的惡處。)
(大人聽信,枉殺無辜。)
(不知後事何如,且看下文分解。)
(第二十七回 活閻羅出城捕盜 惡奸人鄉村遇雨)
(詞曰:
( 春夏秋冬轉眼間,才說今年,又早明年,時光迅速意淒然。)
(記得紅顏,卻又衰年。)
(琴棋書畫樂平生,名不閒爭,利不閒急,眼前休負好光陰。)
(花下清樽,月下清樽。)
(右調一剪梅)
202**時間: 地點:
(話說李大麻子遭英雄之嚇,罪歸知縣城守,寫稟啟去後,聽說大人將他二人斬
(了。)
(將事辦完,與邵青在南書房坐著閒談,叫聲)
邵 青:老邵呀!這些強盜平日聚在何處?你可知道點?
邵 青:大老爺,門下那一日在西關外瞧見一起人,跑馬射箭的,想必那一方就是他們的
窩巢,亦未可知。
李 雷:今日早早吃了酒飯,帶領教習,何不前去訪拿一回?如若拿著,豈不是好。
邵 青:(邵青點頭道)大老爺言之有理。
(李雷著人去請衝爺摩雲老師羅定仇雙王炳王洪,再傳四樓教習,家人答應去了
(。)
(吩咐備了關東酒飯。)
(眾人見過了李大麻子,大家吃了一頓,外邊有人備了牲口馬匹,李雷率眾出了
(龜牢。)
張 三:(吩咐張三)家中門戶要緊,火燭小心。
(說罷上了坐騎,後邊是沖天賊上馬,邵青騎牲隨後。)
(和尚同羅定仇雙王炳王洪皆上坐騎,再後眾教習家人內侍等,也有坐馬的,也
(有步下的,後邊帶著火食擔子、茶擔子,一應俱全。)
(各人都帶著兵器,明為打獵興圍,暗是捕獲強盜,紛紛擁擁出得西關,到了城
(外,走有五六里路程,忽然四面烏雲陡起,傾刻間雲頭相接,細雨微微落下。
()
李 雷:(李雷叫聲)老邵呀!下雨了。
邵 青:大老爺,今日沒得雨。
李 雷:何以見得沒得雨?
邵 青:門下今日未曾出府,摸過脊背上乾燥,未曾發潮,所以曉得沒得雨。
李 雷:老邵呀!如此說,你到不是個…早出晚了?
邵 青:大老爺,門下不是什麼早出晚,轉是個切磨箴。
(二人正然講著笑話,只見一個霹靂過去,淋盆大雨下個不止。)
(李雷連忙著人取過雨衣換起,眾人皆換了雨衣。)
邵 青:(邵青也問道)我的雨衣可曾帶來?
李 雷:邵先生臨動身之時,說今日決不下雨。所以小的們未曾帶來,現在府中。
李 雷:(李雷罵道)瘟龜不靈,就是踱踱也不為過。
(說著說著,雨下得大了。)
李 雷:(李雷叫聲)老邵呀,不好了!雨下得不住了,快些找個所在躲躲才好呢。
(邵青無奈,找了一個大樹林子內權且躲下。)
(誰知雨大遮不住,各人渾身衣服盡皆濕透。)
李 雷:(李雷又罵)瘟龜!這個所在怎好躲雨?快些再找好地方,不然著人將你龜殼打
碎。
(邵青無奈,走出樹林,催開坐騎,冒雨找尋。)
(只見前面一個大莊子相離不遠,忙叫家人快快趕去報知)
邵 青:那個莊上的莊漢,叫他莊主好好出來接待!
(有兩個家人答應,催開坐騎,上了大路,冒雨衝風趕到莊上。)
(過了吊橋,勒住絲韁,大叫一)
叫 一:呔!莊漢們聽著,我們是城內李大老爺出城打圍射獵暗拿強盜,在路遇雨,要上
你的莊子躲躲雨。叫你們莊主出來,小心接待!
(喊了一聲不答應,又喊了一聲。)
203**時間: 地點:
(且說莊門內坐著四位莊漢,見天氣偶爾下雨,在一塊閒談。)
這 個:雨下好。
那 個:下到明日更好。
這 個:今年定是個豐收了。
那 個:好像何處喊叫什麼?
(四個站將起來,對外一望,只見兩個人坐在馬上,冒雨站著。)
莊 漢:(莊漢便問道)你這爺是哪裡來的?為何站在雨內喊叫?
那 個:呔!你們這些老兒,忒也耳閉!我乃城中李大老爺前來興圍打獵,偶爾遭雨,要
來這裡躲避一刻。快去報知你莊主,叫他小心接待!
(莊漢一聽,連忙進內通報。)
(李府兩個家人回轉,報知李雷。)
(李雷領眾投莊。)
(且言這個莊主姓程,年過五旬開外,一生忠厚。)
(閒住在家,好下盤棋兒。)
(只因棋品不好,把些親戚朋友下得路短人稀,家門清淨。)
(這位太爺見沒人來與他下棋,整整罵了三天三夜。)
(到了第四天,手下有書童叫做黃子,被他老人家罵得不耐煩,在莊後找了一位
(相公,姓員名小溪,已今入泮黌門,只因為人不端,被學院訪察革去秀才,此
(時閒居在家。)
(黃子請來陪太爺下棋,誰知武藝比太爺高些,殺得太爺走投無路。)
(太爺大怒,把棋盤一摔,只氣得手足如冰,罵了)
罵 了:黃子你狗頭!請來這位員小溪,乃是畜牲心,殺起老頭來了!與我趕出去!
(黃子無奈,將員小溪拉到背後,叫聲)
員小溪:員相公,你不知我家爺的性格?他吃贏不吃輸。你勝了他,自然生氣。你此刻讓
他一著,讓他贏兩盤,然後相公再贏他。天天打和,相公包你不欠事。
(員小溪點頭會意,復進去叫聲)
員小溪:太爺,門下一時冒犯,望太爺恕罪。並且先前面上有些黑氣,大為難看。此刻精
神陡長,必然要贏,請太爺再著一盤。
(笑臉相陪,太爺方才息怒,坐下對著。)
(你道員小溪如何模樣?生得兔頭蛇眼,鼠耳鷹腮,龜心鱉膽,雞肚猴腸,滿口
(之乎也者,一肚子男盜女娼。)
(閒話少敘,且說這一天下在書房,同員小溪著棋,下在高興之際,莊漢進來,
(將李雷要來躲雨說與黃子,黃子走進書房叫聲)
員小溪:太爺,城裡李大老爺出城打獵遇雨,要借太爺莊上躲雨。請太爺示下定奪。
(太爺心無二用,一心在棋上,說的話共總不曾聽見,眼望著棋盤,手拈棋子,
(寧神半晌,將棋子一放)
太 爺:就是這麼罷。
(黃子聽訛,認做依允,急忙跑出說與莊漢不提。)
204**時間: 地點:
(且說程太爺與小溪下了一會,只見黃子跑進來說道)
太 爺:太爺,不好也,天大禍降事下來了!
程 爺:黃子,我太爺與人下棋,你怎大驚小怪的,把我棋都鬧輸了。這等驚慌?想是你
家裡燒起來了?
太 爺:不是小的前來打岔,李大老爺已今進了莊門,請太爺快去迎接。
程 爺:黃子,我的莊子,是與你合的麼?不遵我示,擅自做主,就讓人前來躲雨?
太 爺:已稟過太爺,太爺吩咐就是這麼罷,所以小的才讓他進來的。
程 爺:胡說!你何曾稟我?好大膽的奴才,還強嘴麼?
員小溪:(員小溪在旁說)方才尊管是稟過的,太爺一心在棋上,未曾存神。如今李大老
爺業已進莊,事也如此,不能推他出去。太爺出去與他略微談談,等雨住了,送
他出去便了。
太 爺:(太爺叫聲)老員呀!你可曾吃了飯麼?
員小溪:昨日吃了一頓粥。
太 爺:何不早說?
(吩咐拿飯與員相公吃。)
(糧五斗米,挑兩擔柴,合五百錢送到員相公家裡去。)
(黃子答應,先取飯,後送物。)
(員小溪聞言滿心歡喜,稱謝不已。)
(程公吩咐起身,手扶柱杖離了書房。)
(到了莊廳,一聲咳嗽進了廳來,只見李麻子坐在坑上,全然不動。)
(卻是為何呢?只是程公乃是鄉村打扮,想不過是村中富戶老者,形容故此,李
(雷不把他打帳,便問道)
程 公:你是莊主麼?
老 者:老朽便是莊主。
程 公:你莫非就是李大老爺麼?
(說罷,在旁邊坐下,吩咐獻茶,茶畢敘了幾句寒。)
(李雷看見兩邊擺著兵器架子,架子上面插著刀槍劍戟鞭鐧錘抓,內中有一件兵
(器不認識,便問沖天賊,回言不識。)
(又問羅定仇雙摩雲和尚等,皆回不識。)
李 雷:(李雷便問道)老人家,你莊上是誰會用這般兵器?
(程公見問,笑道)
程 公:大老爺要問我這根哭喪棒,說起話長呢。好在此時雨還未住,說幾句談談與你大
老爺聽聽:我有個小犬…
李 雷:(李雷回頭叫聲)老邵呀!你曉得小犬是什麼東西?
回 頭:大老爺,鄉下人稱兒子叫小犬。
李 雷:知得了。兒子就叫小犬。
回 頭:老人家,你有幾個小犬?
李 雷:一個。他生下來就像土奚頭兒似的,生長六歲,跳石磙玩耍。到了八九歲頗有氣
力,將石磙子搬來搬去,不以出奇。長到十二三歲上,莊漢打倒了十幾。出外生
事闖禍,難以拘束,老朽無奈,寫了一封書信著人將他送進京中,投我的舍舅。
誰知舍舅不在京中,去了個空,小兒就流落在京中,無依無靠,十分困苦,遇著
幾個泥腿子把小兒不打帳,欺他年幼,我的小兒與他打賭,說我今睡下,你們把
石頭打我的肚子,看是何如。說罷睡下,那些泥腿子拿了一塊大大的石頭往小兒
肚子一撞,一聲響亮,石頭碰去數丈,把些泥腿子唬得目定口呆,這才服了。才
將小兒他請去吃酒,以為相識。小兒終日就與他們在一起玩耍…
李 雷:(李雷聞言大笑道)老人家,你忒也無知。你的兒子不過做了一個泥腿子,何足
為奇?如此希罕。後來便怎麼樣?
程 公:也罷,雨既然未住,左右無事,再來談談。
程 公:(又吩咐獻一回茶,茶畢又開言道)大老爺,我的兒做了泥腿,那一日在望月橋
上看月亮,誰知酒吃大了,就睡橋上,卻卻那一晚八大公爺帶領手下出府玩月,
行至橋邊,只見遠遠的一支白虎睡在橋上…
李 雷:哎呀!老人家,想是你的兒子被虎食了?
程 公:大老爺有所不知,那支白虎就小兒的元神出現。那時公爺走近前來一看,不見了
白虎,見一條大漢睡著打呼,叫人推醒,手下人問道:你是誰?八大公爺在此,
還不起來。小兒聽說,走到公爺面前跪下說道:愚民不知公爺駕到,失於迴避,
望公爺恕罪。公爺問道:你是那方人氏,姓甚名誰?小兒便回道,小民江南溧水
人氏,姓程名春實便是。公爺問他可會點武藝,回說知得一二。王爺見他言語清
朗,人材出眾,相貌魁偉,便哈哈大笑,叫將他帶進公府,試看他的武藝。真乃
氣力高強,武藝出眾,留在公府使用。那一日來了兩個生東蠻進朝見駕,啟奏要
與我朝比武,若還有人勝他,便年年進貢歲歲來朝稱為上邦,若我人勝得,便要
興兵前來爭奪天下。我主看表,即著人與他比武。朝中武將皆不能取勝,傷了無
數的人。皇帝大驚,正然沒法,八大公爺啟奏保舉小兒,那時將信半疑,召來見
駕,與生東蠻比武。兩下交手沒有兩個回合,將兩個生東蠻絕了性命。皇帝大喜
,就封為御前指揮…
李 雷:(李雷聞聽大笑說)你兒子不過是個武官。如今想是還在朝中?
程 公:還有下文未曾說完,忽一日,公爺府中後花園中金魚池有個水怪作鬧,跳上來可
以吃人,公府一切人等難以降服。小兒偶爾到公府說話之間,公爺講起水怪吃人
之事,小兒在公爺面前誇口,要去擒妖。公爺准了他,他即至後面來拿水怪,誰
知不是怪物,乃是一匹好馬,名為紫赤獸。物見其主不敢傲強,被小兒收服。公
爺大喜,著人配了鞍鐙,賞與小兒做了腳力。第二年春間,皇上出城興圍打獵,
帶領京營眾將到了一山,名叫寶雞山,山上出了一隻吞天獸,身長九尺向開,竄
至前來。眾將上前擒捉,被這惡獸一聲喊叫,人馬登時跌翻在地,他便張嘴將人
吃吞了。武將兵丁上前,皆被傷了,皇上即將小兒傳來,吩咐捉獸。小兒領旨,
即跨紫赤獸,手執長槍趕去。這惡獸竄來,被小兒一槍戳去,被惡獸一口含住。
小兒便將槍尖用力往獸喉中一連三四下,傷了吞天獸,拖回見駕。聖上大喜,即
升了捧本大人。這件兵器是皇上欽賜的,名為阿鐵鞭,又名尋人拔紅毛鞭桿,乃
是阿了國阿鐵鑄的。這一日是庚辰年庚辰月庚辰日庚辰時造就的神鞭!
(沖天賊聽說出這件兵器的名來,他就吃了一驚。)
(這是為何呢?列位有所不知,只因這件的兵器與他不利,乃是對頭相見。)
(後來沖天賊這顆鐵頭送在這件東西身上,所以吃驚。)
(此是後話。)
(且言程公把話說畢,李雷聞聽連忙起身說道)
李 雷:哎呀呀!老太爺令公郎乃是封疆大臣,你老太爺是一位老封君了!多多失敬。
程 公:豈敢豈敢。
(李雷下來走走,踱將上去,見一幅墨筆梅花畫,畫的枝葉根苗,實在筆法頗佳
(。)
李 雷:(便問程公道)老太爺,這枝墨筆梅花是誰人畫的?
(程公見問,不慌不忙說出畫畫之人。)
(這一說,大動干戈,有許多的關節大鬧程莊。)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文分解。)
(第二十八回 權畫堂心生歹意 登高樓又起是非)
(詞曰:
( 離合悲歡一局橫,各按天機,誰識天機,百花開放各隨時。)
(物亦同之,人亦同之。)
(有錢難買子孫賢,休置良田,快置心田,機關使處上通天。)
(方得蕭然,一世安然。)
205**時間: 地點:
(話說李雷在程莊躲雨,程公將他兒子程春實出身為官說明。)
(李雷起身看見一軸墨筆梅花,畫的實好,便問程公誰人所畫。)
程 公:此畫是小女所畫的。
李 雷:是令愛千金畫的?老太爺有如此的千金,真乃妙手!
程 公:說來話長,當初小女生下來的時節,門外來一位仙姑,手取仙筆傳我的小女。後
來長大,畫的人物山水飛禽走獸如活的一般。到了十六歲上,仙姑下凡把仙筆收
去,所以如今畫出來的還是仙筆,別人不能的。
李 雷:(李雷叫聲)太爺,你家令公郎做了大人,家中令愛又是仙筆才女,實在有趣,
有趣!
(程公見雨未住,請李雷到花園玩耍,一直進來,小小的花圃有一座樓。)
程 公:大老爺樓上去觀望觀望。
(李雷便上樓去一看,大吃一驚。)
(只見一樓太陽。)
李 雷:(連忙問道)太爺,外面如此大雨,怎麼樓上有此太陽?
程 公:大老爺不曾看見樓匾上字跡,此樓叫做日月樓。
(問怎麼叫做日月樓,程公)
程 公:乃是個日月錢,外邊刮風下雨,樓上有此寶貝,日月一樣光明。此物是傳家之寶
,始祖傳留至今。
李 雷:此寶從何而出?到要請教。
程 公:當初四川成都府城外離城二十里有一莊,莊上住了一位李員外,生了一女,晝夜
啼哭。尋了無數的奶媽俱不合適,後來有一個奶媽知道小姑娘的毛病,日裡在太
陽中吃飯,夜間在月光下睡沈,就不哭了。後來長到十六歲上,忽然肚子大了,
員外一見大怒,取劍要殺。門外來了一個寶識回子,進來要面見員外。家人報知
員外,只得出來相見,回子說道:令愛肚子不是邪事,是受了日精月華,成了胎
氣,倒是一樣寶貝,我特來買的,望員外賣與我吧。員外帶信不信,到了第二日
,女兒果然產下一肉滾來。回子兑了三千兩銀子,與員外買這肉滾。員外看他用
劍剖開肉膜,內中卻是一個日月錢。員外大喜,不收他銀子,就將此寶送與識寶
回子。回子來到下處,有人來搶他的寶貝,被他手一起打死個人,眾人將他交坊
送縣。那時知縣就是我的始祖,審問一番,他又把死人弄活了。於是就將此寶送
了我始祖,如今留傳到我,是七代了。
(李雷聽罷,叫聲)
李 雷:太爺,你欺了君了!家有寶貝,何不進貢?藏在家內,若還知道,免不得滅門九
族。
程 公:不妨,不勞大老爺關心。
(說罷,一齊下樓,又至莊廳。)
(程公吩咐備中飯款待一頓。)
(李雷閒坐,十分納悶,叫聲)
李 雷:老邵呀!我大老爺悶得不耐煩。
程 公:大老爺不耐煩,待門下唱曲子與大老爺聽聽。
李 雷:我不耐煩聽。
程 公:跳狗熊?
李 雷:大老爺看罷,更沒有心腸瞧。老邵呀!我有一莊事與你商議。
邵 青:大老爺,什麼事吩咐來?門下辦得來,盡力與大老爺辦就是了。
李 雷:沒有別事商議,要你與我做個媒人,同程太爺說去,要他把小姐與我大老爺受用
。
邵 青:這個容易。憑門下三寸之舌,保管程老依允。
(說罷,起身進了書房,叫聲)
起 身:太爺,門下討杯喜酒吃吃。
程 公:我今日又不逢喜事,有什麼喜酒?
邵 青:(邵青笑道)門下特來代令愛千金作伐為媒,但不知小姐可曾吃過茶麼?
程 公:為何不吃茶?天天吃茶。
邵 青:此茶非這茶。不知可曾受過聘?
程 公:未曾呢。
邵 青:我們大老爺求親,望太爺應允,不失小姐終身大事。
(程公聞言大怒,罵聲)
程 公:畜生臉!我的女兒,天下人不嫁,你叫我把個李大麻子?
邵 青:依門下,此親正是門當戶對。太爺不必推辭,竟允了吧。
(程公心下一想:待我上他個嘴掌。)
程 公:(叫聲)邵家老青哥哥呀!太爺你來,與你附耳一句。
(邵青不知是計,走將過來說)
邵 青:太爺吩咐就是。
(程公手一起,啪一個嘴掌打去,邵青哎喲一聲,喊叫)
一聲喊:打殺人了!
(外面李雷聽見,帶領眾人趕至書房,見邵青被打,大叫道)
李 雷:著人寫稟啟回大人!都要不活了?他都打起我的人來了。
(眾人正要上前,員小溪在旁叫聲)
員小溪:大老爺請息雷霆之怒,請在外廳少坐,讓太爺進內與太太商議,看是怎樣,即刻
回信。
邵 青:這話說得在理。
(即請李雷出外不提。)
206**時間: 地點:
(且說程公氣得三屍神暴燥,七竅內生煙,連忙進內見了太太,就將李雷躲雨觀
(畫求親之事細細說與太太知道。)
太 太:如今事已如此,若不應允,恐有性命之憂。不若權且允下,打發冤家離了眼前,
再為商酌。
程 公:(程公點頭道)說得是。
(到了外邊,說與員小溪。)
(員相公出來說與李雷,李雷大喜)
相 公:既然太爺應允,煩你二人與我說知太爺,今日就要入贅招親,豈不省事?
(員邵二人答應,起身來到書房,叫聲)
二 人:太爺,我等奉大老爺之命特來通知太爺,說是既承允親,就是今日入贅。請太爺
快快預備洞房。
程 公:(程公大驚道)邵先生,今日來不及了。也不必說行財下禮,就是洞房之中各色
無備,請大老爺回府另擇吉期,將小女送進城中與大老爺成親不遲。
邵 青:要說擇吉,今日乃黃道吉期。要說洞房未備,大老爺府上頗多物件,著人回去即
刻取來,太爺不必煩心,就是如此辦法。
(說罷,起身外出見李雷說)
起 身:太爺要另擇吉期,洞房中一無所備。門下道大老爺府上有,著人搬來應用,請定
奪。
李 雷:就是這麼。
(即刻差人進城去取洞房之物不提。)
207**時間: 地點:
(再說程公見邵青去後,連忙入內見了太太,將此說了一遍。)
(太太嚇得魂飛天外,魄散九霄,放聲大哭。)
太 太:(叫聲)老爺,此事如何是好?妾身只說是哄得惡人回去,通信與孩兒程春實知
道,來家商議。誰知惡人凶狠,我這姣兒何能與惡人為妻!
(說罷又哭。)
(太爺捶胸跌腳,也是流淚。)
(小姐在旁痛哭悲啼。)
(一家大小驚慌,並無主見。)
(小姐身旁有一丫環名喚月桂,走上前來叫聲)
走上前:太爺太太不必悲傷,哭之無益。婢子到有一計,未知如何?
太 太:(太太忙止淚問道)月桂,計將安出?
月 桂:婢子蒙太太之恩深如大海,小姐待看婢子十分情重。逢此大難,婢子情願替小姐
代嫁惡人。好在惡人未見小姐姣容。
小 姐:桂姐,此事不可。待奴家生死由命,洞房中與他拼個死活!若能傷了惡人性命,
與萬人除害。
月 桂:(月桂叫聲)小姐,你瘦怯姣軀,怎能害得惡人?倘若畫虎不成,豈不反遭大禍
!婢子主意已決,小姐不必攔阻,請太爺出去支派事件要緊。
月 桂:(老夫婦見月桂真心)你若如此,我夫婦認你為女。
小 姐:(小姐含淚叫聲)月桂賢妹,既然如此,受奴一拜!
(說罷跪將下去。)
(月桂連忙攙住,叫聲)
月 桂:小姐折死婢子了!
(太爺憂中得喜,來到外面,吩咐張燈結綵。)
(不一刻李府家人在城中將洞房物件搬到程府,程公吩咐管家婆收進,在洞房擺
(設。)
(又叫了幾個伴娘進來,一面將小姐藏過,把月桂收拾起來,吩咐家內上下人等
(,此事不可走漏風聲。)
(平昔老夫妻與小姐待家人實在有恩,眾人皆恨惡人。)
208**時間: 地點:
(且說李雷帶來的廚子備的關東酒飯,到晚入席飲宴,直飲至深夜方散。)
(員小溪與邵青送房,將李雷送進洞房,出外。)
(再言李雷進房,派散伴娘的賞封,打發出去,自己閉了房門,與假小姐解帶寬
(裳,二人上牀正欲交歡,忽然間一陣風響,格扇刮開,跳進一個冬瓜段子,攛
(上了牀,朝李雷身上一磕,登時間身形難動,昏昏沉沈,竟自睡著,直到天明
(方才醒來。)
李 雷:(連忙起來穿衣裳趕奔前廳)老邵呀!洞房中有了妖怪。
(如此如此說了一遍。)
邵 青:這件事甚為吒異。
李 雷:房子有了妖怪,我大老爺不能久住,今日就要回去。你快快說與太爺知曉,好動
身。
邵 青:(邵青搖頭道)此事未必能夠。凡贅要得一個月,至少三天。
李 雷:(李雷罵道)畜生臉,你敢與我大老爺強麼!
邵 青:大老爺莫動氣,等門下去說。
邵 青:(一直走進書房,叫聲)太爺,適才大老爺說,洞房中有個妖怪麼?
太 爺:(太爺罵了聲)畜生臉的見鬼了!幾時看見我家有妖怪的?
(邵青遂將洞房之事說了一遍。)
(程公聞言吃了一驚,心下疑惑道)
程 公:這是大老爺的謊話。想是夢中見的紅鸞星,有什麼妖怪?
邵 青:此時也不講什麼紅鸞白鸞,妖怪禮怪。此刻大老爺命門下來與太爺說聲,今日就
要回去。
太 爺:此事不能。我的女兒,招贅一個月才能回去。
邵 青:真真不能等得一個月。就是半個月也不能。
太 爺:(程太爺)五天還等得麼?
邵 青:不能。
太 爺:罷了。三天。今日決不能回去。
邵 青:連三天大老爺還等不得呢。我門下替太爺說說看,再回覆太爺。
邵 青:(說罷出外,叫聲)大老爺,太爺說他房子裡沒有妖怪,想是大老爺肉瞎眼了…
不是的,門下說慌了,他說大老爺睡了,做的香夢…
李 雷:我把你這畜生臉的王八羔子,你敢罵我麼!叫你去問話,怎麼樣了?
邵 青:大老爺不要急,太爺要留大老爺招一個月。說之再三,要三天,今日決不能回去
。
李 雷:我大老爺等不得。
邵 青:大老爺且耐煩三日,在外居住,不進洞房。回府成親不遲。終究已是大老爺口中
之食,還怕他飛掉了不成?
(李雷只得依允不提。)
209**時間: 地點:
(且說程公進內,將此事告訴太太,叫太太進新房試探虛實。)
太 太:(太太去了回來)竟未成親,月桂還是閨女。
(夫婦母女以為詫異不提。)
(光陰易過,到了第四日早間,李雷令眾人收拾一應物件,打發家人先回,新人
(打轎伺候。)
(李雷請太爺出來,磕頭拜別,太爺叫聲)
太 爺:賢婿免禮。另日再拜。
(吩咐擺酒餞行。)
李 雷:(李雷叫聲)太爺,令愛千金沒有陪送麼?
程 公:此時未備,改日辦齊送過來。
李 雷:妝奩可省,不用費心。我家盡有。太爺何不把日月錢為贈嫁之資?就夠了。
(程公聽說取日月錢,心下吃一驚,又不能硬回,只得隨口答道)
只 得:大老爺即愛錢,盡三日後自當送上。
(李雷依允。)
(不一刻席散,眾人收拾齊全,內裡桂姐與夫人小姐十分難捨難分。)
老夫人:(夫人叫聲)我兒,你且耐性。有一日救你,不用傷悲。
(月桂帶淚拜別太太並小姐,出廳上轎,抬出莊門。)
(李雷隨後率從上馬,一路進城回轉龜牢,將假小姐抬進洞房。)
(有婦女接去。)
(李雷回轉南書房坐下,吩咐備酒,上下有席。)
(府中人等都來道喜。)
(到晚合府大小盡有喜酒,李雷飲過酒入了洞房,與新人安寢。)
(誰知三陣風響,依然一個冬瓜段子照前,鬧了三夜皆是如此。)
(李雷從今不進洞房,著人看守,仍到別處安歇。)
210**時間: 地點:
(自此月桂住在李府,後有出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