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 至 第八〇
７１＊＊時間： 地點：
（且說燄光珠火漢延，離了魏家樓，星夜趕奔南京。）
（進了城，問了高府住處，走至三山街上，只見兩根旗桿豎在半天，沖天照壁，
（八字粉牆，虎坐門樓。）
（火爺招頭一看，門內只見一張條桌，桌上有粉板一面，文房四寶俱全。）
火 爺：（忙問）有人麼？
火 爺：（只見打內裡走出一人）爺是哪裡來的？尊姓大名？
李 雷：在下姓火名漢延，是從魏家樓來的，特會你家大公子，有要緊的話說。
家 人：（那家人）我家爺未曾起身，請爺到叉街口四宜園，在蝴蝶廳上等候，用的酒飯
皆是我家公子來會帳。
（火爺聽說，叫門官上了牌，出了府門，到了叉街口，果見四宜園。）
（進了館內，到了蝴蝶廳，坐了許多人，聽他們說，都是等高公子的。）
（火爺他揀了付坐頭坐下，相等高公子。）
７２＊＊時間： 地點：
（且說高公子，人稱他為銅頭太歲的高奇，不一刻打裡面走將出來。）
（怎生打扮？只見他頭戴金絨帽，身穿大紫綢袍，足下烏靴，面如冠玉，唇若丹
（朱，鼻正口方，青眉秀目。）
（身材七尺向開，年方一十七歲，正在青春。）
（十五歲上得了名聲，兩年半的功夫傳遍四海。）
（高公子走出，把粉牌一看，看到火漢延這條，便問）
高公子：火爺到哪裡去了？
家 人：也在四宜園等候公子。
（高奇聽罷，帶了兩名家人來至四宜園，掌櫃的站起身來滿臉陪著笑，叫了聲）
高 奇：公子爺。
（高奇回了一聲，直奔蝴蝶廳而來。）
（眾人看見，齊齊站起，都叫聲）
高 奇：公子。
公 子：（公子高奇上廳）諸位，你們前來見我高奇，有何話說？
（先有一人上前，叫聲）
走上前：公子，前日父親病重，不能醫治，虧得公子相贈銀兩，醫治病痊，特來相謝。
走上前：（一個上前）公子爺，我表弟沒有銀子娶親，求公子相助銀兩，以成他婚姻。
（公子吩咐去稱十兩銀子與他。）
（書要剪絕為妙，且說火爺，在傍等不得，腳一起，從人頭上一垫，跳進圈子，
（叫聲）
火 爺：公子，在下有要緊的話同公子說！要到一個辟靜處方好講。
（公子便拉他到一個小小廳堂，公子）
公 子：尊兄莫非江湖上稱燄光珠的火漢延麼？
火 爺：在下便是。特來報令岳家信。
公 子：家岳那邊怎樣？請道其詳。
火 爺：公子，我打魏家樓而來，尋找師弟趙奎光。因緣份淺薄，未曾會見，途中缺少路
費，訪得魏家樓有一首富，就是令岳翁夏秋聲。我順便到了莊上，上了內室屋上
，約有二更天，忽然屋上來了個人，從屋上跳下，也不偷拿，把層層門戶之鎖扭
開，開得現成。只見走進兩個人來，把令岳的房門環帶住。不一時，李雷走將進
來，我就從他肩上一腳搭下，將令正房門弄開，躲在令正牀後。忽見李大麻子進
了房門，說了些閒話，又見令正跪下，將公子的威名說出嚇他。李雷色膽如天，
哪裡肯聽？將令正抱上搭板。是我一聲叱咤，舉了鋼刀跳將出來，惡人嚇走粗了
一點。那時該趕出便殺了惡人，只因安慰令正一番，我說殺了惡人便罷，殺不得
惡人，趕奔南京報與高公子。出得房門，遇見沖天賊，使的雙錘我抵擋不住，上
屋取了火彈子，將沖天賊燒了滾下屋去，我得了性命，趕到此處送信。
（公子高奇聽罷，叫聲）
公 子：火爺，你是我的大恩人了！
（說罷跪下。）
（火爺連忙相攙，公子陪他用了酒飯，吩咐家人取了五十兩銀子，又寫了一封薦
（書）
火 爺：火爺，此銀作為路費，這是一封薦書。薦你到烏山楊天盛三爺莊上，你且在那裡
住下，對楊三爺說我不日到溧水去殺李雷，與萬人除害。
（火爺取了銀子，接了書信，出了酒店，星夜趕奔烏山，投至楊天盛莊上。）
（楊三爺拆書觀看，上面是約三爺共剿惡人李雷。）
（三爺就留火爺住下。）
（次日寫書，差人往山東請二位大王下山，自有交待。）
７３＊＊時間： 地點：
（且說高公子，打發火爺動身，算還店帳，帶領家人取路而回。）
７４＊＊時間： 地點：
（再說夏安身背小小包裹，趕到南京，進了高府，有家人將他引進內裡，有人稟
（知太太。）
老夫人：（老夫人叫道）進來。
（夏安見了，雙膝跪下，放聲大哭。）
連忙跪：（說）老夫人不好了，我家太爺歸天了！
（說罷，將書呈上。）
（老夫人看了一遍，淚如雨下。）
叫 一：賢哉媳婦，老身無福，竟被李雷搶去，摔死了老親翁，真真可恨！
（太太旁邊坐著一個氣古登子，叫聲）
太 太：母親，哪裡來的書子？與我看看。
（接過來一看，哇的一聲哭將起來。）
（你道此人是誰？就是高大人二公子，名叫高英，綽號叫青石獅子，生得力大無
（窮，有萬夫不擋之勇。）
（生得模樣，頭如斗大，眼似亮星，兩道濃眉，一張獺口。）
（太太就叫高二爺把書子收好，吩咐家人款待夏安。）
７５＊＊時間： 地點：
（再說大公子來到家內，進來見了母親。）
（只見太太淚痕未乾，叫聲）
太 太：母親因何落淚？
太 太：（太太叫聲）兒呀！你的岳父死得好慘！苦不盡言，現有書信，你岳母著夏安送
來在此。
叫 一：母親，書在哪裡？
（高二爺將書遞與兄長，高奇看完，叫聲）
高 奇：母親，岳父死得好慘，孩兒走去參奠一番，也盡翁婿之情。
太 太：（太太叫聲）兒呀！你不用去，我打發家人前去祭奠，也是一樣。
高 奇：哎呀！母親說哪裡話來！一定是要去的。封了岳父之棺，即便回來。
（說罷跪下，叫聲）
連忙跪：母親，孩兒就此告別。我去之後，母親保重，不可心焦。
高 奇：（起來叫聲）兄弟這裡來。
高 英：（高英走下來）哥哥，叫我做什麼？
（高奇攜了兄弟出來，朝下一跪，目中落淚）
高 奇：兄弟呀！我今日與你永別了。我去之後，望你照看母親，早晚侍奉。我去祭奠過
岳丈，趕上溧水去殺惡人，恐其丟了性命。若有長短，兄弟呀！一定要替為兄報
仇！
（二公子放聲大哭。）
（大公子走到自己房中，帶了二百兩銀子，取了他的一對金絲畫皮八瓣紫金瓜，
（又取了一對流星錘，鎖了房門，來到廳上，把家內人等傳齊。）
公 子：（公子下了一禮）我今拜你們，非為別事，皆因我此去，存己未保。你二爺性情
癡呆，你們要看我面上，不可欺負他。我高奇死也瞑目。
公 子：（吩咐一番，走將出來，叫聲）夏安，與我一同前去。
（夏安背了包裹，跟隨公子出了府門，奔大路而行。）
（一路無詞。）
７６＊＊時間： 地點：
（那日到了魏家樓，有早飯時分，來至夏府門首。）
（有家人看見，報知太太。）
（太太叫人請進來，進門換了服色，穿了白布單袍，腰繫白帶，進來叫聲）
太 太：岳母，苦壞你了！
（說罷拜見太太。）
太 太：（太太叫聲）親兒呀！你岳父被李雷摔死，又將你妻子搶去，這事怎好？
高公子：岳母放心，我有道理。
（忙叫莊漢快備三牲祭禮。）
家 人：此刻辦不及了。
（公子只得走到靈前下拜，叫聲）
公 子：岳父呀！你的陰靈不遠，保佑高奇到了溧水，把李雷殺了，與岳父報仇雪恨。
（拜罷起身，叫人將桌子抬開，掛起孝幔，取了踏凳站上，抬開板蓋。）
（只見太爺緊閉雙眼，面貌如初。）
（看罷，即刻蓋好，吩咐封口殺釘，放下孝幔。）
太 太：（拜別太太）岳母在家好生辦理善事，我到溧水去殺李雷。孩兒就此拜別。
太 太：且慢，我有話說。
（不知有何話說，且聽下文分解。）
（第十一回 高奇關王廟賣拳 銅頭太歲會天賊）
（詞曰：
（ 一番疏雨過窗前，署氣蕭然，涼氣森然。）
（長吟罷樹鳴蟬，一盛山泉，一縷爐煙。）
（平生心性耐清緣，不嫌時名，不被狂顛。）
（衣衫草葛布為巾，身自清清，心自清清。）
７７＊＊時間： 地點：
（話說高公子辭別岳母，欲要動身。）
太 太：（太太叫聲）且慢，我有話說。
（遂忙取出小姐的玉龍金釧與公子，高奇接來，套在手中，一陣傷心，兩眼落淚
（。）
太 太：你妻子定不肯失節與惡人，能得與你相會一面，以了夫妻之情。
（高奇就此告辭起身。）
（太太見公子一心要去報仇，不能阻擋，只得讓他前去。）
（公子換了服色，背了包裹，別了岳母，轉身邁步，出了莊門魏家樓，來至河邊
（，僱了船隻。）
（不一刻到了溧水碼頭，公子棄舟登岸，買了條火把，上街找尋下處。）
（來至戚三房下處，公子就在店內洗洗手臉，用了晚飯，一夜無詞。）
（次日天明，公子起身，穿了衣服，淨面漱口，用過早膳，鎖了房門，照會開店
（照應房門。）
（邁步出了店門，不知路逕，信步而行。）
（要趕熱鬧之處，天色才大早，並不見一人。）
（只見遠遠來了一個人，身背一擔稻草，後面跟了兩擔。）
（此人是溧水鄉間一個壞鬼，叫做雙古牛。）
（其人力大無窮，奸盜邪淫無所不至，生得惡眉凹眼，一嘴短鬍鬚。）
公 子：（公子上前說聲）借問聲，此地那裡有熱鬧之處，望乞指示。
（雙古牛見公子年輕，且又生得眉清目秀，滿臉陪笑，叫聲）
公 子：兄弟，你在此等我一等，到堂子內把擔稻草送與他，與你到城裡關帝廟看戲，回
來到杏花樓吃酒飯，晚間同你洗個澡，回家與你同睡。
（公子一聽，心頭火起，大喝一聲）
公 子：呔！囚攮的，你把爺當著甚人！
一聲大：（用二指將他肩頭一點）去吧！
（雙古牛哎呀一聲，跌將過去，爬不起來。）
（公子舉拳要打，還虧後面兩個人再三勸住，公子才放手。）
公 子：（說）既是二位說情，便宜他了。倒要請教二位，那裡熱鬧？
（二人說城裡關帝廟是第一熱鬧處，高爺聽罷，進城去了。）
（雙古牛為人不好，天遣高爺指傷了肩膀，不能挑柴，半邊身子都麻了。）
（回家足足醫治了半個多月才好。）
公 子：（閒話少敘，再言高公子進城問關帝廟，來至關帝廟，進了山門，四下一望，居
（中站了）諸位，有事辦事，無事看我打拳。我乃外路之人，不過缺少盤費，諸
（位幫襯幫襯。
（不一刻功夫，廟門口來了一班刮棍，見是個少年人，都上來看看。）
（一時上了三四十人。）
（公子見人多了，就使了幾路拳，人人喝采。）
（公子稱強，又將衣服一撒，從懷裡取出一對流星錘，提在手中叫聲）
公 子：諸位，我這流星非比尋常下等，能出千軍萬馬的重圍。
（只見萬道霞光，真真有趣。）
７８＊＊時間： 地點：
（此時有百十多人，擁擠不開。）
（正玩著高興，只見傍耳門一開，走出一位老者，來至高爺面前）
老 者：你這少年人，你吃飯作惡，生活得不耐煩了？你初到溧水，也不知此處風俗。我
們這裡住了一位經略馮大人世弟李大老爺，有口示在外，無論行拳走教，都要到
李府掛號拿手本請大老爺的安，然後方能在外賣拳。你爺可曾掛過號呢？
公 子：我是皇上百姓，不是李雷黎民。別人怕他，我不怕他。偏在此玩耍。
老 者：（湯七說）這個人不識好歹，恐其大老爺知道不便。
老 者：（說著出了廟門，趕至李府，把手一拱）請爺們與我稟知張三太爺，說我湯七要
見，有要緊話說。
（有爺們回了張三，張三吩咐著他進來。）
（不一刻湯七進內見了張三太爺，請過安，遂將少年人賣拳，勸他掛號不依，反
（說大言，特來送信。）
（此人武藝頗佳，倒要防備防備。）
（張三一聽，細辮子豎將起來，大叫一聲）
張 三：這少年人不知大老爺厲害，擅敢大膽行拳，不來掛號！來人，快把東樓教習頭孫
建安傳來。
（有人去不多時，孫建安到來，叫聲）
有 人：三太爺呼喚，那方使用？
張 三：（張三叫聲）孫胖子，今有關帝廟來了一個少年人賣拳，不來掛號。你與我扯他
來掛號，我使饒他狗命。
（孫爺答應一聲，帶了個雄兒出了大門，直奔關帝廟而來。）
（早有人看見，說是）
有 人：爺，你闖出禍來了！李大老爺差了七目神孫建安來，快從後門溜掉了吧。
公 子：（公子叫聲）諸位不必驚慌，有我在此不妨。怕他怎的！
（說著說著，只見眾人分開一條路，讓孫建安進來）
孫建安：玩流星的在哪裡？
公 子：（公子迎上來說）你是誰，問俺怎的？
孫建安：（孫建安帶笑道）朋友，快快隨我見張三太爺，磕幾個頭兒，你命可活，還有多
少好處。
高公子：（高公子一聽大怒）大膽狗頭，一派胡言！你訪訪爺是誰。
孫建安：你不過是個賣拳的，擅敢開口傷人？把你推到大老爺府上，推下火牢！
（說罷將手一起，照公子打來。）
（公子用手一托，托住下巴殼子，拎起腿來）
公 子：去吧！
（將他一摜，摜上了屋。）
（眾人喝采。）
（孫建安在屋上，連屁都跌出來了，哼聲不止，又不能起身縱跳。）
（虧有雄兒拿了梯子，將他扶了下來，一路哼聲不絕，攙進李府。）
（見了張三。）
（張三見了，不由大怒，叫孫建安）
張 三：跟我進去見大老爺定奪！
（言罷，張三氣衝衝一直進內，見了李雷，把上向事說了一遍。）
（李雷聞聽大怒，抬頭看見孫建安猶如落湯雞一般，回頭叫聲）
回 頭：張老三呀！快叫他出去吧。
（張三帶孫建安去了。）
張 三：（叫聲）老邵呀！這還了得？這個少年人不尊我大老爺口示，又把我教習頭打傷
，與我想個主見，降服他以消我心頭之恨。
邵 青：大老爺，如今再差西樓教習朝天吼萬千前去，將他扯來。
（李雷吩咐快傳朝天吼，不一刻萬千來到書房，見了李雷，叫聲大老爺。）
（李雷從頭至尾說了一遍，萬千答應，帶了小伙子，出了府門，直奔關帝廟來。
（）
７９＊＊時間： 地點：
邵 青：（且說那些閒人看見萬千出來，飛報進關帝廟來，對公子說道）賣拳的，不好了
！如今大老爺又叫西樓教習朝天吼萬千來會你了。
邵 青：（少刻萬千來到）誰是賣拳的？
公 子：爺爺便是，你敢會我麼？
公 子：（萬千聞言大怒）你這少年好不曉事！有多大膽子擅自傷人？方才我們伙伴誤遭
你手，今爺來還不小心相求，帶你去大老爺跟前請個罪？還要口出大言，看你有
多大本領！
（言罷一拳打來。）
（高公子把身子一側，萬千一拳打空，轉身欲抓公子肚帶。）
（不意公子那時快，就將身子一側，在他背後脊心一掌）
公 子：去吧。
（萬千身子未曾轉得過來，被一掌打在後心，哎喲一聲，一個面磕地，跌有三丈
（多遠，口眼鼻子碰平，磕膝頭跌破，哼聲不絕，爬不起來。）
公 子：（眾人喝采）朝天吼如今打了個扒地狗。
（早有小伙子央人取了板門，把萬千抬回。）
８０＊＊時間： 地點：
邵 青：（且說眾人叫聲）少年人，你快快走吧！遲了有性命之憂。
高 爺：（高爺叫聲）諸位不不必擔驚。李家這幾個毛頭教習，何足為懼？
（眾人見他不信，只得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