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一 至 第二〇〇
１９０＊＊時間： 地點：
（同清風、明月來見真人，稟道）
明 月：告師父，得知韓愈氣力不加，一夜磨得八斗，望師父饒恕。
真 人：我且將就你這一次。
（文公叩首拜謝了真人，仍回磨房中去磨麥子，並沒一點怨悔嗔怒之心。）
１９１＊＊時間： 地點：
（一日，磨完麥子，挑到真人跟前，交割明白。）
（清閒無事，便踅身到後山閒步。）
（忽然見一伙人，挑了許多柴來到庵中交卸。）
韓 愈：你這些人是那裡來的？
挑柴的：我們都是沐目真人庵中的道人，逐日價去山上砍柴斲草，供給庵中用的。
韓 愈：你們不怕這般辛皆？
挑柴的：由你使盡千般計較，萬種機謀，也躲不得『無常』二字，我們隨了沐目大仙出家，便不怕
『無常』了，這辛苦是分內應得做的，只怕大仙不肯收留的苦。
韓 愈：你這伙人倒也見得是。我枉做了讀書人，倒不如你們的見識。
兩 人：（內中有兩個）你老人家的面龐就像我那韓老爺一般。
韓 愈：那個韓老爺？
兩 人：就是禮部尚書韓愈老爺。
韓 愈：你怎麼認得他？他在朝中做官，好不昂昂威勢，怎的肯到這所在？
兩 人：韓老爺佛骨一表，龍顏大怒，貶到潮州去做刺史。迢迢八千里路，我兩個跟到半路裡，不
知受了多少苦楚，不料撞著兩隻猛虎跳將出來，把我兩人一口一個，馱來去在這卓韋山上
，逃得這兩條殘生性命，在此掃柴斲草，豈不是虧了沐目真人，脫得這『無常』二字！
韓 愈：你敢是張千、李萬麼？
李 萬：我便是李萬，他是張千。你莫不是韓老爺麼？
韓 愈：這個去處，出家都是道人了，怎麼還叫我做老爺。
李 萬：依你說，果然是韓老爺了。
張 千：我兩個虧了真人，得活在這裡。那韓老爺不知凍死在藍關上那一個地方，怎麼能夠在這裡
？
韓 愈：我實實是韓尚書，不是冒認。
張 千：如今世上冒名托姓趁口認的好不多得緊。我也難信你，你且說怎麼不到潮州，倒來這卓韋
山上？
韓 愈：只因不聽姪兒韓湘子的說話，我在那藍關上受了多多少少的虧苦，性命就如那風裡燈爐上
雪，虧姪兒領我來投拜沐目真人，做個徒弟，故此情願在這裡焚香點燭，掃地烹茶。
張 千：且說公子韓湘為何去修行？說得對才信你是韓老爺。
韓 愈：我哥哥韓會、嫂嫂鄭氏，止生得湘子一人。湘子三歲還不會說話，直到我中舉回來，湘子
方才說得話出；及至養得成人長大，他一心一意要出家修行，不旨讀書；娶得林小姐蘆英
為妻，他又同牀不共枕，同席不同衾；我一日在那灑金橋邊遇見兩個道人，說自家經天緯
地，會武能文，我請他兩個回家教訓湘子，因此湘子逃去修行，許久不回來，教我無日不
記掛，到處貼招子，訪問他的下落。我那一年在南壇祈雪時，曾有一個道人說是湘子，替
我登壇祈下一天大雪；我做生日的時節，也曾有一個道人說是湘子，來度我出家。三番五
次，我只是不信，他逕自去了。我直到藍關道上，才知姪兒湘子真是仙人，那兩個道人真
是漢鐘離、呂純陽。說得對也不對？
（張千聽罷，哭道）
張 千：我兩人正是張千、李萬。老爺怎的一些也不認得我們？
（文公不覺也墮下淚來。）
（三個人正在那裡悲悲切切，訴說衷腸，只見沐目真人近前喝道）
真 人：悲歡離合，塵俗火坑，我這裡百慮都捐，萬念盡下，你三人怎的還擺脫不開，做出這許多
兒女子的情態？
（文公把前後根因說了一遍、沐目真人道）
真 人：這都是前生業障，今世罪根。既到了我這個去處，一切付之烏有，再休提起了。
韓 愈：謹遵師命。
１９２＊＊時間： 地點：
（從此以後，文公又得張千、李萬做個道伴兒，更覺得有說有道。）
真 人：（不想過得兩日，真人忽然叫道）韓愈，有一隻仙鶴銜著書來，你快取來我看。
（文公忙取書遞與真人。）
真 人：（真人看了書）你姪兒湘子書來，說你年紀高大，做不得那重生活。你快快洗淨身子，且
去養這一隻牛。
（文公見那只牛，前鬃一丈，後腿八尺，猙獰兇惡，如同猛虎一般。）
韓 愈：（便上前稟道）師父，這只牛一發難管了。
真 人：我有幾句話吩咐你，你可記取：《雁兒落》我也曾，遇明師傳妙訣，指與我天邊月。月圓
時玉蕊生，月缺時金花謝。三五按時節，老嫩自分別。送入黃婆舍，休教輕漏泄。這是我
的訣。你看靈龜吸盡金烏血，下一個烈決，做一個長生不老客。又：有一個鐵牛兒扶過江
，有一個泥馬兒山中放，有一個石獅子咬注繩，怎的枯井裡翻波浪，有一個泥土地念文章
，木羅漢誦《金剛》，畫美女能歌唱。有一個紙門神會舞槍，眼見的蛇吞象。非是俺謊家
住在南洋，信不信二三更顯太陽。
韓 愈：師父吩咐的，弟子都記得了。只是這牛兒性發顛狂，弟子怎麼樣才降伏得他倒？
真 人：喂草時，要按著子午卯酉，不要錯過了時辰。我再與你一把慧劍，牛若顛狂不伏你拘管的
時節，你就把這劍砍下他的頭來，他自然不妄動了。
（文公依命，把牛兒拴在房內，照依子午卯西四個時辰，喂放水草，不敢有一日怠慢懈弛
（。）
（算將來已經三載有餘，那牛兒服服帖帖，再不狂顛。）
１９３＊＊時間： 地點：
真 人：（一日，真人叫道）韓愈，今日廚下無柴，你再去打一擔來。我另有話說。
韓 愈：前次在花園內打的，如今往那裡去打？
真 人：從西北方去，有一座山，名叫青龍山。這邊是卓韋山地方，那邊另屬他人管，不可過去打
柴。若差打了他人的柴，惹動著五臟六腑一齊發作起來，任你是四頭八臂、七嘴八舌，也
趕這一伙邪氣不退。我決不來救你了。
韓 愈：弟子怎敢惹動邪人，激惱師父。
１９４＊＊時間： 地點：
（當下，拿了扁擔斧繩，便往前去。）
（走不了二、三里山頭，忽見三個老叟坐在石崖上著棋。）
韓 愈：（文公心中暗忖道）這三位老人家這般會快活，我到了這老年，反在山中做樵夫，恰不是
：老來勤緊夜來忙，一點精誠靠上蒼。若得神仙提掇起，始知今日免無常。
（忖罷，便走上前，站在崖邊，看老叟下棋。）
（一個老叟見文公站著，便問道）
老 叟：你是樵夫，不去打柴，站在這裡何干？莫不是也曉得著棋？
韓 愈：棋子雖曉得下，只是不著。語云：『棋以不著為高』。
老 叟：你說話下像個樵夫，也不是我個中人物。
韓 愈：三位師父聽稟，韓愈是朝中禮部尚書，只因多言，破貶在藍關秦嶺，路上受了萬千苦楚。
虧姪兒湘子領我到卓韋山中，投拜沐目真人為師學道。今日奉師命來到青龍山上打柴，因
看見三位師父在此著棋，識得是神仙下降，特站在這裡求師父度化弟子。
三 老：（三位老曳齊聲問道）你在真人那裡幾時了？
韓 愈：已經三遍寒暑了。
老 叟：（一個老叟又問道）在山上許多時，真人曾與你說什麼話，講什麼道來？
韓 愈：初到山上時，著我燒香掃地；後來叫我打柴看牛；今日又叫我出來打柴。一個字也不曾傳
授與我。
老 叟：（一個老叟道）真人既不肯傳道與你，你另尋一個去處安身才是，若再耽擱幾年，一發年
紀高大，如何得成正果？
韓 愈：今日幸得遇著二位老師父，望乞盡心指點，韓愈死下忘恩。
三 老：（三個老叟道）沐目真人是我們道友，常常在那裡聚會，你既是他的徒弟，我們怎忍得不
教你一番。你且聽我道來：《羅江怨》春天百草生，滿眼皆生意。正好去遊方，卻坐在團
瓢內。靜裡鬧喧除，指望成真易。誰知道，緣惶分淺人難會。夏天漸漸炎，心在清涼地。
棄了子共妻，去住茅庵裡。尋幾個道心人，把天地時蟠際，鸞飛鶴舞上瑤池，眼見鴦魚妙
趣。秋天日漸涼，出家人閒遊蕩。走夠了數十年，才遇著明師講。傳與俺內外丹，心地裡
明朗朗。不覺的三年陽神降。冬天雪亂飛，出家人心自知。寒暑不相犯，神鬼不相欺。困
來時曲肱枕之，饑來時棗果支持。澗泉常解渴，此是妙玄機。
韓 愈：（文公聽罷）這四時景致，乃是仙家受用的，韓愈凡人，焉得見此景致。
老 叟：（一個老叟道）韓尚書，沐目真人來了。
（文公回頭看時，三位老叟化陣清風而去。）
韓 愈：三位老仙分明指點我，我有眼無珠，又錯過了。
（只得打擔柴，離了青龍山，一肩挑回洞府。）
１９５＊＊時間： 地點：
（叫師父開門，真人叫童兒開了門，放他進來。）
（文公將柴挑到廚房中交卸明白。）
（正要回房，只見真人叫道）
真 人：韓愈，你去青龍山打柴，撞見什麼人？
韓 愈：見三位老叟在那石崖上下棋。弟子從旁看他，他問弟子姓甚名誰，從那裡來。弟子說：『
我是卓韋真人徒弟，從卓韋山上來。』那二位老叟說是師父的道友。
真 人：你曾問他些說話麼？
韓 愈：弟子問他黃芽是何物？他說是天地之根本，人身之精氣。又教弟子行功運用，按子午卯西
，內藏八卦，外合九疇。弟子不識其中玄妙，望師父明明指示。
真 人：《一枝花》先明天地機，後把陰陽辨。有天先有母，無母亦無天，這是俺道教根源。把周
天從頭數，將乾坤顛倒安。彩後天築基，煉己奪先天。誰後誰先，咸聖為仙。離中虛，坎
中滿，離中乏物，求坎還元。青龍白虎相爭戰，見枝圓。存乎口訣得聖手，妙在心傳。逆
成丹龍吞虎髓，順成人虎奪龍涎。提防著，心前露刃青鋒劍；怕的是，急水風波難住船。
感只感，黃婆勾引；候只侯，少女開蓮。此事難言。五千日後心堅算，三十時辰暗裡搬。
胎元沐浴，面壁九年，才做了閬苑蓬萊雲外仙。
韓 愈：先天後天，黃芽白雪，龍虎鉛汞，弟子已知一、二，還有那太液還丹、九轉七返的妙用，
求師父明白開示。
真 人：你學道工夫己有八九，還有三字口訣我今傳授與你，自然開悟。
韓 愈：那三字訣？望師父明白指教。
真 人：一曰誠，一曰默，一曰柔。以誠而入，以默而守，以柔而用；用誠以愚，用默以訥，用柔
以拙。
（文公聽見一個「拙」字，忽然領略，如鑰匙湊言鎖簧，木人轉著捩子，好不惺鬆透徹。
（）
韓 愈：（告真人道）弟子心下具已醒悟了。
真 人：汝既醒悟，更有何難？
（便取仙酒過來，滿斟三爵，遞與文公。）
（文公接上手中，低頭再拜，一飲而盡，便覺得臟腑澄清，精神完固。）
（真人又唱一闋《沽美酒》道：
（傳與汝進道功休暫輟，說與汝修真路要烈訣。）
（得守元陽休漏泄。）
（我與汝，天邊月，月圓時金花自結，月缺時紅鉛又卸。）
（任姹女嬰兒歡悅，看白雪黃芽茁，我呵，把工夫下著剔塵垢，做一個蓬萊仙客。）
１９６＊＊時間： 地點：
（文公得了真人口訣，又飲了仙酒，遂日夜提龍捉虎，養汞存鉛。）
（果然二氣相交，三花聚頂，龍蟠門戶，虎繞藥爐。）
（閃閃電光，生身育物。）
（剎那間開了房門，看那養的牛兒。）
（只見那牛兒暴叫如雷，顛狂不止。）
韓 愈：（文公喝道）大膽畜生，怎敢無禮？
（便將真人所付慧劍執在手中。）
（牛兒見文公執劍在手，橫著角，睜著眼，一頭向文公撞將去。）
（文公將劍望牛頭上砍下一刀，頭隨劍落，忽騰騰一股白氣衝上天門，驚動玉帝。）
（玉帝慧眼觀見卓韋山白氣沖天，便差金童、玉女，宣召鐘、呂諸仙來迎韓愈。）
（此是後話。）
１９７＊＊時間： 地點：
（且說文公砍下牛頭，便回身稟真人道）
韓 愈：牛兒顛狂呼吼，弟子揮劍擅斷其頭，是弟子有罪了。
（真人道：
（牛兒一向在塵凡，癡蠢愚迷笑等閒。）
（今日脫身雲外去，行人誰敢再加鞭。）
韓 愈：依師父這般說來，牛兒也成仙了。
真 人：犬之性，猶牛之性；牛之性，猶人之性。一變至道，有什麼成不仙來？
（當下，文公頓悟出「卓韋」二字是個「韓」字，「沐目」二字是個「湘」字。）
（又細看真人一雙道眼，碧綠方瞳，氣湘子無二。）
韓 愈：（便向前抱住真人）你原來就是湘子，不是什麼沐目真人。我苦不虧你再三點化，我已墮
於鬼錄矣，那得有今日！
湘 子：我果然是姪兒湘子，恐怕叔父信心不堅，故此把韓字拆做卓韋二字，湘字拆做沐目二字。
雖然誑了叔父，幸喜今日道果圓成。且把往日超度點化之事試說一番，叔父聽者：《浪淘
沙》那日下天門，騎鶴飛臨，登壇祈雪雪紛紛。指石為金多變化，要度你回心。兩度慶生
辰，頃刻花生，這巡酒滿賀長春。仙籃仙果神通大，要度你回心。佛骨獻明君，貶你潮城
，漁樵耕牧話平生。狼虎縱橫傷人命。要度你回心。茅屋暫安身，馬死難行，卓韋山上見
真人。屈指算來十二度，才得你回心。
湘 子：（湘子唱罷）姪兒點化叔父，已經十二度了，今日方成正果。姪兒再送一隻仙鶴來，與叔
父騎了上天。
（文公舉首稱謝道：
（為戀高官一念差，誰知生死事交加。）
（而今散誕逍遙樂，始信韓湘要出家。）
（畢竟湘子送仙鶴來否，且聽下回分解。）
１９８＊＊時間： 地點：
（〔第二十八回 墨尿山樵夫指路 麻姑庵婆媳修行〕）
（百歲年來不自由，看他身世若浮漚。）
（金丹疑注千秋貌，仙鶴空成萬古愁。）
（也有蛟龍曾失水，敢教鸞鳳下妝樓。）
（逍遙散誕無拘束，幾度高山看水流。）
（話說韓湘子向空招下一隻白鶴來，文公騎上鶴背，冉冉直上三天門下，見了鐘、呂列仙
（。）
（有詩為證：
（白雲堆裡鶴飛來，接引文公上玉階。）
（瑞靄徘徊仙樂奏，群仙濟濟上瑤台。）
鐘 師：久聞尚書出家，今日得成正果。
韓 愈：前話休提，弟子有眼無珠，不識泰山。
（當下，群仙捧著金旨大丹，接引文公去朝見玉帝。）
玉 帝：（玉帝傳旨問道）韓愈，今日來此，可知前因為何謫降下土？
（文公沉吟半晌，即時醒悟道）
韓 愈：微臣原是殿前捲簾大將沖和子，因蟠桃會上醉奪蟠桃，打碎玻璃玉盞，貶謫下方，一向戀
職貪官，悠悠塵世，幸得姪兒韓湘領瑤天敕命，盡報本丹，忱救臣脫了天羅地網，今日重
得復見至尊，伏望天恩赦臣死罪。
（又有天、地、人三曹諸仙，保舉文公復居捲簾舊職，玉帝准奏，即封韓愈為玉境散仙，
（仍居捲簾舊職。）
（群仙與文公謝恩而退，不在話下。）
（有詩為證：
（服氣餐霞是道原，遨遊一任洞中天。）
（紫芝瑤草無邊景，返老還童又少年。）
（文公已列仙班，前赴瑤池勝會，不必再說。）
１９９＊＊時間： 地點：
（且說韓清擇日在那沙灘上搭起幾間敞屋，雖不成大廈高堂，恰也好遮風蔽雨。）
（正要搬移韓夫人並一行家眷前往住紮，忽然間，天昏地黑，雷火交加，把那幾間敞屋燒
（得罄盡，連傢伙什物也不曾搬得一件出來。）
（這才是：
（衰草經霜打，殘花著雨摧。）
（漏船沖天浪，破屋遇風摧。）
（折足逢高嶺，羝羊苦角贏。）
（時乖和運蹇，薦福一聲雷。）
（當下，一行人眾見了這般光景，各各號天叫地，痛哭一場。）
（正在悲切之際，忽然漁鼓聲頻，歌音嘹亮，遠遠看聽，韓夫人定睛一看時，見一個道人
（叫唱而來。）
（《黃鶯兒》日月轉東西，歎人生百歲稀，如何棲息玄門裡？頭梳雙髻，身穿布衣，芒鞋
（漁鼓隨身計。）
（笑嘻嘻，雲遊海島，看破世人癡。）
（看官且說這道人是那裡來的？原來這道人是呂洞賓化來指引他們。）
（因此上，當他們悲切的時節，拍鼓唱歌，待他們自家醒悟。）
（當下，韓夫人見了呂師，便叫道）
韓夫人：師父救我一救！
呂 師：教我怎麼樣救你？
韓夫人：我們好端端在長安城住，被崔群老賊趕逐起身，害得我們上無一椽之屋，下無半畝之地，
衣不遮身，食不充口，如何是好？
呂 師：前面山上不過一里之程，有一個女師庵，極是潔淨寬敞，你們且去，可借他庵中將就住幾
時。
韓夫人：多謝師父指教，只是素手難去見他。
呂 師：出家人以慈悲為主，方便為門，把十萬的東西養十方善信，何憂素手難去見他！
（說罷，呂師回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