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八一 至 第九九〇
９８１＊＊時間： 地點：（自此命婦不許入朝。）
（然一時官僚以後主荒淫，多有疑怨者。）
（於是賢人漸退，小人日進。）
（時右將軍閻宇，身無寸功﹔只因阿附黃皓，遂得重爵﹔聞統兵在祁山，乃說皓
（奏後主曰）
姜 維：姜維屢戰無功，可命閻宇代之。
（後主從其言，遣使齎詔，召回姜維。）
（維正在祁山攻打寨柵，忽一日三道詔至，宣維班師。）
（維只得遵命，先令洮陽兵退，次後與張翼徐徐而退。）
（鄧艾在寨中，只聽得一夜鼓角喧天，不知何意。）
（至平明，人報蜀兵盡退，止留空寨。）
（艾疑有計，不敢追襲。）
（姜維逕到漢中，歇住人馬，自與使命入成都見後主。）
（後主一連十日不朝。）
（維心中疑惑。）
（是日至東華門，遇見秘書郎郤正。）
姜 維：天子召維班師，公知其故否？
法 正：大將軍何尚不知？黃皓欲使閻宇立功，奏聞朝廷，發詔取回將軍﹔今聞鄧艾善能
用兵，因此寢其事矣。
姜 維：（怒曰）我必殺此宦豎！
法 正：（郤正止之曰）大將軍繼武侯之事，任大職重，豈可造次？倘若天子不容，反為
不美矣。
姜 維：（維謝曰）先生之言是也。
（次日，後主與黃皓在後園宴飲，維引數人逕入。）
（早有人報知黃皓，皓急避於湖山之側。）
（維至亭下，拜了後主）
泣 拜：臣困鄧艾於祁山，陛下連降三詔，召臣回朝，未審聖意為何？
（後主默然不語。）
維 大：黃皓奸巧專權，乃靈帝時十常侍也。陛下近則鑒於張讓，遠則鑒於趙高。早殺此
人，朝廷自然清平，中原方可恢復。
後 主：（笑曰）黃皓乃趨走小臣，縱使專權，亦無能為。昔日董允每切齒恨皓，朕甚怪
之。卿何必介意？
維 大：（維叩頭奏曰）陛下今日不殺黃皓，禍不遠也。
後 主：『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卿何不容一宦官耶？
（令近侍於湖山之側，喚出黃皓至亭下，命拜姜維伏罪。）
哭 拜：（皓維曰）某早晚趨侍聖上而已，並不干與國政。將軍休聽外人之言，欲殺某也
。某命係於將軍，惟將軍憐之。
（言罷，叩頭流涕。）
（維忿忿而出，即往見郤正，備將此事告之。）
法 正：將軍禍不遠矣。將軍若危，國家隨滅。
姜 維：先生幸教我以保國安身之策。
法 正：隴西有一去處，名曰沓中。此地極其肥壯。將軍何不效武侯屯田之事，奏知天子
，前去沓中屯田？一者，得麥熟以助軍實﹔二者，可以盡圖隴右諸郡﹔三者，魏
人不敢正視漢中﹔四者，將軍在外掌握兵權，人不能圖，可以避禍：此乃保國安
身之策也，宜早行之。
（喜，謝曰）
姜 維：先生金玉之言也。
（次日，姜維表奏後主，求沓中屯田，效武侯之事。）
（後主從之，維遂還漢中，聚）
諸 將：某累出師，因糧不足，未能成功。今吾提兵八萬，往沓中種麥屯田，徐圖進取。
汝等久戰勞苦，今日斂兵聚穀，退守漢中﹔魏兵千里運糧，經涉山嶺，自然疲乏
﹔疲乏必退，那時乘虛追襲，無不勝矣。
（遂令胡濟守漢壽城，王含守樂城，蔣斌守漢城，蔣舒、傅僉同守關隘。）
（分撥已畢，維自引兵八萬，來沓中種麥，以為久計。）
９８２＊＊時間： 地點：
（卻說鄧艾聞姜維於沓中屯田，於路下四十餘營，連絡不絕，如長蛇之勢。）
（艾遂令細作相了地形，畫成圖本，具表申奏。）
（晉公司馬昭見之，大怒曰）
細 作：姜維屢犯中原，不能剿除，是吾心腹之患也。
賈 充：姜維深得孔明傳授，急難退之。須得一智勇之將，往刺殺之，可免動兵之勞。
細 作：（從事中郎荀勗曰）不然﹔今蜀主劉禪溺於酒色，信用黃皓，大臣皆有避禍之心
。姜維在沓中屯田，正避禍之計也﹔若令大將伐之，無有不勝，何必用刺客乎？
昭 大：（笑曰）此言最善。吾欲伐蜀，誰可為將？
細 作：（荀勗曰）鄧艾乃世之良材，更得鍾會為副將，大事成矣。
昭 大：（喜曰）此言正合吾意。
細 作：（乃召鍾會入而問曰）吾欲令汝為大將，去伐東吳，可乎？
鍾 會：主公之意，本不欲伐吳，實欲伐蜀也。
昭 大：（笑曰）子誠識吾心也。但卿往伐蜀，當用何策？
鍾 會：某料主公欲伐蜀，已畫圖本在此。
（昭展開視之，圖中細載一路安營下寨屯糧積草之處，從何而進，從何而退，一
（一皆有法度。）
操視之：（昭看了大喜曰）真良將也！卿與鄧艾合兵取蜀，何如？
鍾 會：蜀川道廣，非一路可進﹔當使鄧艾分兵各進，可也。
（昭遂拜鍾會為鎮西將軍，假節鉞，都督關中人馬，調遣青、徐、兗、豫、荊、
（揚等處﹔一面差人持節令鄧艾為征西將軍，都督關外隴上，使約期伐蜀。）
鍾 會：（次日，司馬昭於朝中計議此事，前將軍鄧敦曰）姜維屢犯中原，我兵折傷甚多
﹔只今守禦，尚自未保，奈何深入山川危險之地，自取禍亂耶？
昭 大：吾欲興仁義之師，伐無道之主，汝安敢逆吾意？
（叱武士推出斬之。）
９８３＊＊時間： 地點：
（須臾，呈鄧敦首級於階下。）
（眾皆失色。）
昭 大：吾自征東以來，息歇六年，治兵繕甲，皆已完備，欲伐吳蜀久矣。今先定西蜀，
乘順流之勢，水陸並進，併吞東吳，滅虢取虞之道也。吾料西蜀將士，守成都者
八九萬，守邊境者不過四五萬，姜維屯田者不過六七萬。今吾已令鄧艾引關外隴
右之兵十餘萬，絆住姜維於沓中，使不得東顧﹔遣鍾會引關中精兵二三十萬，直
抵駱谷，三路以襲漢中。蜀主劉禪昏闇，邊城外破，士女內震，其亡可必矣。
（眾皆拜服。）
９８４＊＊時間： 地點：
（卻說鍾會受了鎮西將軍之印，起兵伐蜀。）
（會恐機謀或洩，卻以伐吳為名，令青、兗、豫、荊、揚等五處各造大船﹔又遣
（唐咨於登、萊等州傍海之處，拘集海船。）
（司馬昭不知其意，遂召鐘會問之曰）
鍾 會：子從旱路收川，何用造船耶？
鍾 會：蜀若聞我兵大進，必來求救於東吳也。故先布聲勢，作伐吳之狀，吳必不敢妄動
。一年之內，蜀已破，船已成，而伐吳，豈不順乎？
（昭大喜，選日出師。）
（時魏景元四年，秋七月初三日，鍾會出師。）
（司馬昭送之於城外十里方回。）
密 謂：（西曹掾邵悌司馬昭曰）今主公遣鍾會領十萬兵伐蜀，愚料會志大心高，不可使
獨掌大權。
昭 大：吾豈不知之？
密 謂：（悌曰）主公既知，何不使人同領其職？
（昭言無數語，使邵悌疑心頓釋。）
（正是：方當士馬驅馳日，早識將軍跋扈心。）
（未知其言若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一百十六回 鍾會分兵漢中道 武侯顯聖定軍山）
９８５＊＊時間： 地點：
昭 大：（卻說司馬昭謂西曹掾邵悌曰）朝臣皆言蜀未可伐，是其心怯﹔若使強戰，必敗
之道也。今鍾會獨建伐蜀之策，是其心不怯﹔心不怯，則破蜀必矣﹔蜀既破，則
蜀人心膽已裂。『敗軍之將，不可以言勇﹔亡國之大夫，不可以圖存』。會即有
異志，蜀人安能助之乎？至若魏人得勝思歸，必不從會而反，更不足慮耳。此言
乃吾與汝知之，切不可洩漏。
（邵悌拜服。）
９８６＊＊時間： 地點：
（卻說鍾會下寨已畢，升帳大集諸將聽令。）
（時有監軍衛瓘，護軍胡烈，大將田續、龐會、田章、爰
、丘建、夏侯咸、王 （買、皇甫闓、句安等八十餘員。）
鍾 會：必須一大將為先鋒，逢山開路，遇水疊橋。誰敢當之？
一 人：某願往。
（會視之，乃虎將許褚之子許儀也。）
眾 官：非此人不可為先鋒。
一 人：（會喚許儀曰）汝乃虎體猿臂之將，父子有名﹔今眾將亦皆保汝，汝可掛先鋒印
，領五千馬軍，一千步軍，逕取漢中。分兵三路：汝領中路，出斜谷﹔左軍出駱
谷﹔右軍出子午谷。此皆崎嶇山險之地，當令軍填平道路，修理橋梁，鑿山破石
，勿使阻礙。如違必按軍法。
（許儀受命，領兵而進。）
（鍾會隨後提十萬餘眾，星夜起程。）
９８７＊＊時間： 地點：
（卻說鄧艾在隴西，既受伐蜀之詔，一面令司馬望往遏羌人，又遣雍州刺史諸葛
（緒，天水太守王頎，隴西太守牽弘，金城太守楊欣，各調本部兵前來聽令。）
（比及軍馬雲集，鄧艾夜作一夢，夢見登高山，望漢中，忽於腳下迸出一泉，水
（勢上湧﹔須臾驚覺，渾身汗流，遂坐而待旦，乃召護衛邵緩問之。）
（緩素明周易。）
（艾備言其夢。）
鄧 艾：（緩答曰）易云：『山上有水曰蹇。蹇卦者，利西南不利東北。』孔子云：『蹇
利西南，往有功也﹔不利東北，其道窮也。』將軍此行，必然克蜀。但可惜蹇滯
不能還。
（艾聞言，愀然不樂。）
（忽鍾會檄文至，約艾起兵，於漢中取齊。）
（艾遂遣雍州刺史諸葛緒，引兵一萬五千，先斷姜維歸路﹔次遣天水太守王頎，
（引兵一萬五千，從左攻沓中﹔隴西太守牽弘，引一萬五千人，從右攻沓水﹔又
（遣金城太守楊欣，引一萬五千人，於甘松邀姜維之後。）
（艾自引兵三萬，往來接應。）
９８８＊＊時間： 地點：
（卻說鍾會出師之時，有百官送出城外，旌旗蔽日，鎧甲凝霜，人強馬壯，威風
（凜凜，人皆稱羨﹔惟有相國參軍劉實，微笑不語。）
（太尉王祥，見實冷笑，就馬上握其手而問曰）
鍾 會：鍾、鄧二人，此去可平蜀乎？
鄧 艾：（實曰）破蜀必矣﹔但恐皆不得還都耳。
（王祥問其故，劉實但笑而不答。）
（祥遂不復問。）
９８９＊＊時間： 地點：
（卻說魏兵既發，早有細作入沓中報知姜維。）
後 主：（維即具表申奏）請降詔，遣左車騎將軍張翼領兵守護陽平關，右車騎將軍廖化
領兵守陰平橋：這二處最為要緊，若失二處，漢中不保矣。一面當遣使入吳求救
。臣一面自起沓中之兵拒敵。
（時後主改景耀五年，為炎興元年，日與宦官黃皓在宮中遊樂。）
（忽接之表，即召黃皓問曰）
姜 維：今魏國遣鍾會、鄧艾大起人馬，分道而來，如之奈何？
後 主：（皓奏曰）此乃姜維欲立功名，故上此表。陛下寬心，勿生疑慮。臣聞城中有一
師婆，供奉一神，能知吉凶，可召來問之。
（後主從其言，於後殿陳設香花紙燭享祭禮物，令黃皓用小車請入宮中，坐於龍
（床之上。）
（後主焚香祝畢，師婆忽然披髮跣足，就殿上跳躍數十遍，盤旋於案上。）
後 主：（皓曰）此神人降矣。陛下可退左右親禱之。
（後主盡退侍臣，再拜祝之。）
再 拜：（師婆大叫曰）吾乃西川土神也。陛下欣樂太平，何為問他事？數年之後，魏國
疆土亦歸陛下矣。陛下切勿憂慮。
（言訖，昏倒於地，半晌方甦。）
（後主大喜，重加賞賜。）
９９０＊＊時間： 地點：
（自此深信師婆之說，遂不聽姜維之言，每日只在宮中飲宴歡樂。）
（姜維累申告急表文，皆被黃皓隱匿，因此誤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