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六一 至 第九七〇
９６１＊＊時間： 地點：
（一日出西苑，因食生梅，令黃門取蜜。）
９６２＊＊時間： 地點：
（須臾取至，見蜜內有鼠糞數枚，召藏吏責之。）
責 之：（藏吏叩首曰）臣封閉甚嚴，安有鼠糞？
鄧 艾：（亮曰）黃門曾向爾求蜜食否？
責 之：（藏吏曰）黃門於數日前曾求蜜食，臣實不敢與。
鄧 艾：（亮指黃門曰）此必汝怒藏吏不與爾蜜，故置糞於蜜中，以陷之也。
（黃門不服。）
鄧 艾：（亮曰）此事易知耳。若糞久在蜜中，則內外皆濕﹔若新在蜜中，則外濕內燥。
（命剖視之，果然內燥。）
（黃門服罪。）
（亮之聰明，大抵如此。）
（雖然聰明，卻被孫綝把持，不能主張。）
（綝之弟威遠將軍孫據入蒼龍宿衛﹔武衛將軍孫恩、偏將軍孫幹、長水校尉孫闓
（，分屯諸營。）
９６３＊＊時間： 地點：
（一日，吳主孫亮悶坐，黃門侍郎全紀在側，紀乃國舅也。）
鄧 艾：（亮因泣告曰）孫綝專權妄殺，欺朕太甚﹔今不圖之，必為後患。
耿 紀：陛下但有用臣處，臣萬死不辭。
鄧 艾：（亮曰）卿可只今點起禁兵，與將軍劉丞各把城門，朕自出殺孫綝。但此事切不
可令卿母知之。卿母乃綝之姊也。倘若洩漏，誤朕匪輕。
耿 紀：乞陛下草詔與臣。臨行事之時，臣將詔示眾，使綝手下人皆不敢妄動。
（亮從之，即寫密詔付紀。）
（紀受詔歸家，密告其父全尚。）
耿 紀：（尚知此事，乃告妻曰）三日內殺孫綝矣。
其 妻：殺之是也。
（口雖應之，卻私令人持書報知孫綝。）
（綝大怒，當夜便喚弟兄四人，點起精兵，先圍大內。）
（一面將全尚、劉丞，并其家小俱拿下。）
（比及平明，吳主孫亮聽得宮門外金鼓大震。）
樂 綝：（內侍慌入奏曰）孫綝引兵圍了內苑。
樂 綝：（亮大怒，指全后罵曰）汝父兄誤我大事矣！
（乃拔劍欲出。）
（全后與侍中近臣，皆牽其衣而哭，不放亮出。）
（孫綝先將全尚、劉丞等殺訖，然後召文武於朝內）
下 令：主上荒淫久病，昏亂無道，不可以奉宗廟，今當廢之。汝諸文武，敢有不從者，
以謀叛論！
下 令：（眾皆畏懼）願從將軍之令。
下 令：（尚書桓懿大怒，從班部中挺然而出，指孫綝大罵曰）今上乃聰明之主，汝何敢
出此亂言！吾寧死不從賊臣之命！
（怒，自拔劍斬之，即入內指吳主孫亮罵曰）
樂 綝：無道昏君，本當誅戮，以謝天下！看先帝之面，廢汝為會稽王，吾自選有德者立
之！
（叱中書郎李崇奪其印綬，令鄧程收之。）
（亮大哭而去。）
（孫綝遣宗正孫楷、中書郎董朝，往虎林迎請瑯琊王孫休為君。）
（休字子烈，乃孫權第六子也﹔在虎林夜夢乘龍上天，回顧不見龍尾，失驚而覺
（。）
（次日，孫楷、董朝至，拜請回都。）
（行至曲阿，有一自稱姓干，名休，叩頭言曰）
老 人：事久必變，願殿下速行。
（休謝之。）
（行至布塞亭，孫思將車駕來迎。）
（休不敢乘輦，乃坐小車而入。）
（百官拜謁道傍。）
（休慌忙下車答禮。）
（孫綝出，令扶起，請入大殿，升御座即天子位。）
（休再三謙讓，方受玉璽。）
（文官武將，朝賀已畢，大赦天下，改元永安元年﹔封孫綝為丞相，荊州牧﹔多
（官各有封賞﹔又封兄之子孫皓為烏程侯。）
（孫綝一門五侯，皆典禁兵，權傾人主。）
（吳主孫休，恐其內變，陽示恩寵，內實防之。）
（綝驕橫愈甚。）
（冬十二月，綝奉牛酒入宮上壽，吳主孫休不受。）
（綝怒，乃以牛酒詣左將軍張布府中共飲。）
（酒酣，布曰）
乃 謂：吾初廢會稽王時，人皆勸吾為君。吾為今上賢，故立之。今我上壽而見拒，是將
我等閒相待。吾早晚教你看！
（布聞言，唯唯而已。）
（次日，布入宮密奏孫休。）
（休大懼，日夜不安。）
（數日後，孫綝遣中書郎孟宗，撥與中營所管精兵一萬五千，出屯武昌﹔又盡將
（武庫內軍器與之。）
（於是將軍魏邈、武衛士施朔，密奏孫休曰）
二 人：綝調兵在外，又搬盡武庫內軍器，早晚必為變矣。
（休大驚，急召張布計議。）
呂 布：老將丁奉，計略過人，能斷大事，可與議之。
（休乃召奉入內，密告其事。）
丁 奉：陛下無憂。臣有一計，為國除害。
（休問何計。）
丁 奉：來朝臘日，只推大會群臣，召綝赴席，臣自有調遣。
（休大喜。）
（奉令魏邈、施朔為外事，張布為內應。）
（是夜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將老樹連根拔起。）
（天明風定，使者奉旨來請孫綝入宮赴宴。）
（孫綝方起床，平地如人推倒，心中不悅。）
（使者十餘人，簇擁入內。）
使 者：（家人止之曰）一夜狂風不息，今早又無故驚倒，恐非吉兆，不可赴宴。
樂 綝：吾兄弟共典禁兵，誰敢近身？倘有變動，於府中放火為號。
（囑訖，升車入內。）
（吳主孫休忙下御座迎之，請綝高坐。）
樂 綝：（酒行數巡，眾驚曰）宮外望有火起。
（綝便欲起身。）
樂 綝：（休止之曰）丞相穩便﹔外兵自多，何必懼哉？
（言未畢，左將軍張布拔劍在手，引武士三十餘人，搶上殿來，厲聲而言曰）
口 中：有詔擒反賊孫綝！
（綝急欲走時，早被武士擒下。）
口 中：（綝叩頭奏曰）願徙交州歸田里。
樂 綝：（休叱曰）爾何不徙滕胤、呂據、王惇耶？
（命推下斬之。）
（於是張布牽孫綝下殿東斬訖。）
（從者皆不敢動。）
樂 綝：（布宣詔曰）罪在孫綝一人，餘皆不問。
（眾心乃安。）
（布請孫休升五鳳樓。）
（丁奉、魏邈、施朔等，擒孫綝兄弟至。）
（休命盡殺於市。）
（宗黨死者數百人，滅其三族，命軍士掘開孫峻墳墓，戮其屍首。）
（將被害諸葛恪、滕胤、呂據、王惇等家，重建墳墓，以表其忠。）
（其牽累遠流者，皆赦還鄉里。）
（丁奉等重加封賞。）
（馳書報入成都。）
（後主劉禪遣使回賀，吳使薛珝答禮。）
（珝自蜀中歸，吳主孫休問蜀中近日作何舉動。）
後 主：（珝奏曰）近日中常侍黃皓用事，公卿多阿附之。入其朝，不聞直言﹔經其野，
民有菜色。所謂：『燕雀處堂，不知大廈之將焚』者也。
樂 綝：（休歎曰）若諸葛武侯在時，何至如此乎！
（於是又寫國書，教人齎入成都，說司馬昭不日篡魏，必將侵吳蜀以示威，彼此
（各宜準備。）
（姜維聽得此信，忻然上表，再議出師伐魏。）
（時蜀漢景耀元年冬，大將軍姜維，以廖化、張翼為先鋒，王含、蔣斌為左軍，
（蔣舒、傅僉為右軍，胡濟為合後。）
（維與夏侯霸總中軍，共起蜀兵二十萬，拜辭後主，逕到漢中，與夏侯霸商議，
（當先攻取何地。）
夏侯霸：祁山乃用武之地，可以進兵，故丞相昔日六出祁山。因他處不可出也。
（維從其言，遂令三軍並望祁山進發，至谷口下寨。）
（時鄧艾正在祁山寨中，整點隴右之兵。）
（忽流星馬到，報說蜀兵現下三寨於谷口。）
（艾聽知，遂登高看了，回寨升帳，大喜曰）
鄧 艾：不出吾之所料也！
（原來鄧艾先度了地脈，故留蜀兵下寨之地﹔地中自祁山寨直至蜀寨，早挖了地
（道，待蜀兵至時，於中取事。）
９６４＊＊時間： 地點：
（此時姜維至谷口分作三寨，地道正在左寨之中，乃王含、蔣斌下寨之處。）
（鄧艾喚了鄧忠，與師纂各引一萬兵，為左右衝擊﹔卻喚副將鄭倫，引五百掘子
（軍，於當夜二更，逕於地道直至左營，從帳後地下擁出。）
９６５＊＊時間： 地點：
（卻說王含、蔣斌因立寨未定，恐魏兵來劫寨，不敢解甲而寢。）
（忽聞中軍大亂，急綽兵器上的馬時，寨外鄧忠引兵殺到。）
（內外夾攻，王、蔣二將，奮死抵敵不住，棄寨而走。）
（在帳中聽得左寨中大喊，料道有內應外合之兵，遂急上馬，立於中軍帳前，傳
（令曰）
姜 維：如有妄動者斬！便有敵兵到營邊，休要問他，只管以弓弩射之！
（一面傳示右營，亦不許妄動。）
（果然魏兵十餘次衝擊，皆被射回。）
（只衝殺到天明，魏兵不敢殺入。）
乃 謂：（鄧艾收兵回寨）姜維深得孔明之法！兵在夜而不驚，將聞變而不亂，真將才也
！
（次日，王含、蔣斌收聚敗兵，伏於大寨前請罪。）
姜 維：非汝等之罪，乃吾不明地脈之故也。
（又撥軍馬，命二將安營訖。）
（卻將傷死身屍，填於地道之中，以土掩之，令人下戰書單搦鄧艾來日交鋒。）
（艾忻然應之。）
（次日，兩軍列於祁山之前。）
（維按武侯八陣之法，依天地風雲鳥蛇龍虎之形，分布已定。）
（鄧艾出馬，見維布成八卦，乃亦布之，左右前後，門戶一般。）
鄧 艾：（維持鎗縱馬大叫曰）汝效吾排八陣，亦能變陣否？
鄧 艾：汝道此陣只汝能布耶？吾既會布陣，豈不知變陣！
（艾便入陣，令執法官把旗左右招颭，變成八八六十四個門戶﹔復出陣前曰）
勒 馬：吾變法若何？
姜 維：雖然不差，汝敢與吾入陣相圍麼？
鄧 艾：有何不敢！
（兩軍各依隊伍而進。）
（艾在中軍調遣兩軍衝突，陣法不曾錯動。）
（姜維到中間，把旗一招，忽然變成「長蛇捲地陣」，將鄧艾困在垓心，四面喊
（聲大震。）
（艾不知其陣，心中大驚。）
（蜀兵漸漸逼近，艾引眾將衝突不出。）
謂眾將：（只聽得蜀兵齊叫曰）鄧艾早降！
仰 天：（艾長歎曰）我一時自逞其能，中姜維之計矣！
９６６＊＊時間： 地點：
（忽然西北角上一彪軍殺入，艾見是魏兵，遂乘勢殺出。）
（救鄧艾者，乃司馬望也。）
（比及救出鄧艾時，祁山九寨，皆被蜀兵所奪。）
（艾引敗兵，退於渭水南下寨。）
鄧 艾：（艾謂望曰）公何以知此陣法而救出我也？
仰 天：（望曰）吾幼年游學於荊南，曾與崔州平、石廣元為友，講論此陣。今日姜維所
變者，乃『長蛇捲地陣』也。若他處擊之，必不可破。吾見其頭在西北，故從西
北擊之，自破矣。
鄧 艾：（艾謝曰）我雖學得陣法，實不知變法。公既知此法，來日以此法復奪祁山寨柵
，如何？
仰 天：（望曰）我之所學，恐瞞不過姜維。
鄧 艾：來日公在陣上與他鬥陣法，我卻引一軍暗襲祁山之後。兩下混戰，可奪舊寨也。
（於是令鄭倫為先鋒，艾自引軍襲山後﹔一面令人下戰書，搦姜維來日鬥陣法。
（）
（維批回去訖，眾將曰）
乃 謂：吾受武侯所傳密書，此陣變法，共三百六十五樣，按周天之數。今搦吾鬥陣法，
乃『班門弄斧』耳！但中間必有詐謀，公等知之乎？
廖 化：此必賺我鬥陣法，卻引一軍襲我後也。
姜 維：正合我意。
（即令張翼、廖化引一萬兵去山後埋伏。）
（次日，姜維盡收九寨之兵，分布於祁山之前。）
（司馬望引兵離了渭南，逕到祁山之前，出馬與姜維答話。）
姜 維：汝請吾鬥陣法，汝先布與我看。
（望布成了八卦。）
姜 維：此即吾所布八陣之法也，汝今盜襲，何足為奇！
廖 化：（望曰）汝亦竊他人之法耳！
姜 維：此陣凡有幾變？
廖 化：（望笑曰）吾既能布，豈不會變？此陣有九九八十一變。
姜 維：汝試變來。
姜 維：（望入陣變了數番，復出陣曰）汝識吾變否？
姜 維：吾陣法按周天三百六十五變，汝乃井底之蛙，安知玄奧乎！
姜 維：（望自知有此變法，實不曾學全，乃勉強折辯曰）吾不信，汝試變來。
姜 維：汝教鄧艾出來，吾當布與他看。
廖 化：（望曰）鄧將軍自有良謀，不好陣法。
維 大：（笑曰）有何良謀！不過教汝賺吾在此布陣，他卻引兵襲吾山後耳！
（望大驚，恰欲進兵混戰，被維以鞭梢一指，兩翼兵先出，殺的那魏兵棄甲拋戈
（，各逃性命。）
９６７＊＊時間： 地點：
（卻說鄧艾催督先鋒鄭倫來襲山後。）
（倫剛轉過山角，忽然一聲炮響，鼓角喧天，伏兵殺出﹔為首大將，乃廖化也。
（）
（二人未及答話，兩馬交處，被廖化一刀，斬鄭倫於馬下。）
（鄧艾大驚，急勒兵退時，張翼引一軍殺到。）
（兩下夾攻，魏兵大敗。）
（艾捨命突出，身被四箭。）
（奔到渭南寨時，司馬望亦到。）
（二人商議退兵之策。）
二 人：（望曰）近日蜀主劉禪，寵幸中貴黃皓，日夜以酒色為樂，可用反間計召回姜維
，此危可解。
維 大：（艾問眾謀士曰）誰可入蜀交通黃皓？
一 人：（言未畢）某願往。
（艾視之，乃襄陽党均也。）
（艾大喜，即令党均齎金珠寶物，逕到成都結連黃皓，布散流言，說姜維怨望天
（子，不久投魏。）
（於是成都人人所說皆同。）
（黃皓奏知後主，即遣人星夜宣姜維入朝。）
９６８＊＊時間： 地點：
（卻說姜維連日搦戰，鄧艾堅守不出。）
（維心中甚疑。）
（忽使命至，詔維入朝。）
（維不知何事，只得班師回朝。）
（鄧艾、司馬望知姜維中計，遂拔渭南之兵，隨後掩殺。）
（正是：樂毅伐齊遭間阻，岳飛破敵被讒回。）
（未知勝負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一百十四回 曹髦驅車死南闕 姜維棄糧勝魏兵）
９６９＊＊時間： 地點：
（卻說姜維傳令退兵。）
廖 化：『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今雖有詔，未可動也。
張 翼：蜀人為大將軍連年動兵，皆有怨望﹔不如乘此得勝之時，收回人馬，以安民心，
再作良圖。
姜 維：善。
（遂令各軍依法而退。）
（命廖化、張翼斷後，以防魏兵追襲。）
９７０＊＊時間： 地點：
（卻說鄧艾引兵追趕，只見前面蜀兵旗幟整齊，人馬徐徐而退。）
鄧 艾：姜維深得武侯之法也！
（因此不敢追趕，勒軍回祁山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