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錄
序
柳先生謫居龍城,因次所聞於中朝士大夫,摭其實者為錄,後之及史之闕文者亦庶幾焉。
吳嶠精明天文
吳嶠,霅溪人也,年十三作道士。時煬帝元年,過鄴中,告其令曰:「中星不守太微,主君有嫌,而旺氣流萃於秦地。子知之乎?」令不之信。至神堯即位,方知不誣。嶠精明天文,即袁天罡之師也。
魏徵嗜醋芹
魏左相忠言讜論,替襄萬幾,誠社稷臣。有日退朝,太宗笑謂侍臣曰:「此羊鼻公,不知遺何好而能動其情?」侍臣曰:「魏徵嗜醋芹,每食之,欣然稱快,此見其真態也。」明旦,召賜食,有醋芹三杯。公見之,欣喜翼然,食未竟而芹已盡。太宗笑曰:「卿謂無所好,今朕見之矣。」公拜謝曰:「君無為,故無所好。臣執作從事,獨僻此收斂物。」太宗默而感之。公退,太宗仰睨而三歎之。
上帝追攝王遠知《易總》
上元中,臺州一道士王遠知善《易》,於觀感間,曲盡微妙。善知人死生禍福,作《易總》十五卷,世秘其本。一日,因曝書,雷雨忽至,陰雲騰沓,直入臥內。雷殷殷然,赤電繞室。暝霧中,一老人下,身所衣服,但認青翠,莫識其製作也。遠知焚香再拜,伏地若有所待。老人叱起,怒曰:「所泄者書何在?上帝命吾攝六丁雷電追取。」遠知方惶懼,據地起。旁有六人青衣,已捧書立矣。老人責曰:「上方禁文,自有飛天保衛,玉笈金科,秘藏玄都。汝是何者,輒混藏緗帙,據其所得?實以告我!」遠知戰悸對曰:「青丘元老以臣不逮,故傳授焉。」老人頤頷。頃曰:「上帝敕下:汝仙品已及於受度期,展二十四年,二紀數也。」遠知拜命次,旋風颺起,坼帷裂幕。時已二鼓,明月在東,星斗燦然,俱無影響。所將書,乃《易總》耳。遠知志頗自失,後閉戶不出,經歲不食。人因窺闃中,但聞勸酬交歡,竟不知為誰也。光宅中,召至玉清觀安泊。間或逃去,如此者數次。天后封金紫光祿大夫,但笑而不謝。一日告殂,遺言:「屍赴東流湍水中。」天后不允其語,敕葬開陰原上。後長壽中,臺州有人過海,阻風飄蕩,船欲坼,妄行不知所止。忽見畫船一葉,渺自天外來。驚視之,乃遠知也。漸相近,臺人拜而呼之。遠知曰:「君陟險何至於此?」告臺人:「此洋海之東千萬里也。」臺人問歸計奈何,遠知曰:「借子迅風,正西,一夕可到登州。為傳語天壇觀張光道士。」臺人既辭去,舟回如飛羽,但覺風毣毣而過。明日至登州,方知遠知死久矣。訪天壇道士,其徒云:「死兩日矣。」方驗二人皆仙去。
武居常有身後名
武居常,天后高祖也。少時遊洛下,人呼為猴頰郎,以居常頤下有鬚,若猿頷也。其上有四靨。一日,伊水上遇一匄者曰:「郎君當有身後名,而骨法當刑。然有女,當八十年後起家暴貴,尋亦浸微。」居常不信,後卒如言。匄者豈非異人乎!
房玄齡為相無嗣
房玄齡來買卜成都,日者笑而掩象曰:「公知名當世,為時賢相,奈無嗣相紹何。」公怒。時遺直已三歲在側,日者顧指曰:「此兒此兒,絕房氏者此也。」公大悵而還,後皆信然也。
韓仲卿夢曹子建求序
韓仲卿,一日夢一烏幘少年,風姿磊落,神仙人也,拜求仲卿言:「某有文集,在建鄴李氏。公當名出一時,肯為我討是文而序之,俾我亦陰報爾。」仲卿諾之。去復回曰:「我曹植子建也。」仲卿既寤,檢鄴中書,得《子建集》,分為十卷。異而序之,即仲卿作也。
趙師雄醉憩梅花下
隋開皇中,趙師雄遷羅浮。一日,天寒日暮,在醉醒間,因憩僕車於松林間酒肆傍舍,見一女子,淡妝素服,出迓師雄。時已昏黑,殘雪對月色微明。師雄喜之,與之語,但覺芳香襲人,語言極清麗。因與之扣酒家門,得數杯,相與飲。少頃,有一綠衣童來,笑歌戲舞,亦自可觀。頃醉寢,師雄亦懵然,但覺風寒相襲。久之,時東方已白。師雄起視,乃在大梅花樹下,上有翠羽啾嘈相顧,月落參橫。但惆悵而爾。
李太白得仙
退之嘗言,李太白得仙去。元和初,有人自北海來,見太白與一道士,在高山上笑語久之。頃道士於碧霧中跨赤虯而去,太白聳身健步追及,共乘之而東去。此亦可駭也。
韓退之夢吞丹篆
退之常說,少時,夢人與《丹篆》一卷,令強吞之,傍一人撫掌而笑,覺後亦似胸中如物噎,經數日方無恙。尚由記其一兩字,筆勢非人間書也。後識孟郊,似與之目熟。思之,乃夢中傍笑者。信乎?相契如此。
寧王畫馬化去
寧王,善畫馬。開元,興慶池南華萼樓下,壁上有《六馬滾塵圖》。內明皇最眷愛玉面花驄,謂無纖悉不備,風鬃霧鬣,信偉如也。後,壁唯有五馬,其一者失去。信知神妙將變化俱去。
含元殿丹石隱語
開元末,含元殿火去,基下出丹石,上有隱語,不可解。云:「天漢二年,赤光生栗。木下有子,傷心遇酷。」此亦不能辨也。
景州龍見三頭
開元四年,景州水中見一龍三頭。時虜中大水。後一日,有風自龍見處西南來,飛屋拔木,白晝暝。
神堯皇帝破龍門賊
神堯皇帝拜河東節度使,九月領大使,擊龍門賊毋端兒。夜過韓津口,時明月方出,白霧初澄。於小橋下,有二人語,言:「明日毋大郎死,我輩勤亦不少矣。」神堯停馬問,二人再拜,起泣曰:「某二人,漢兵也。昨奉東嶽命,嶽神管押七十人付龍門,助將軍討賊。某二人埋骨在此,因少憩於此,亦自感傷,兼欲先知於將軍爾。」神堯訝其言深切,詢其姓氏。但笑而謝言:「將軍,貴人也。某僕卒之賤,分不當逾。」言訖,蒼皇辭去,言:「大隊至矣。」倏忽不見,頃疾風如矢,風塵蔽天而過。神堯默喜之。明日破賊,發七十二矢皆中而復得其矢。信知聖王所向至靈,亦先為佐佑焉。
明皇夢游廣寒宮
開元六年,上皇與申天師、道士鴻都客,八月望日夜。因天師作術,三人同在雲上游月中。過一大門,在玉光中飛浮,宮殿往來無定,寒氣逼人,露濡衣袖皆濕。頃見一大宮府,榜曰「廣寒清虛之府」,其守門兵衛甚嚴,白刃粲然,望之如凝雪。時三人皆止其下,不得入。天師引上皇起躍,身如在煙霧中,下視王城崔巍,但聞清香靄郁,下若萬里琉璃之田。其間見有仙人道人,乘雲駕鶴,往來若遊戲。少焉,步向前,覺翠色冷光,相射目眩,極寒不可進。下見有素娥十餘人,皆皓衣乘白鸞,往來笑舞於廣陵大桂樹之下。又聽樂音嘈雜,亦甚清麗。上皇素解音律,熟覽而意已傳。頃天師亟欲歸,三人下若旋風。忽悟,若醉中夢回爾。次夜,上皇欲再求往,天師但笑謝不允。上皇因想素娥風中飛舞袖,被編律成音,制《霓裳羽衣舞曲》。自古洎今,清麗無復加於是矣。
任中宣夢水神持鏡
長安任中宣,家素畜寶鏡,謂之飛精,識者謂是三代物。後有八字,僅可曉,然近籀篆,云:「水銀陰精,百鍊成鏡。」詢所得,云:「商山樵者,石下得之。」後中宣南鶩洞庭,風浪洶然,因泊舟。夢一道士,赤衣乘龍,詣中宣,言:「此鏡乃水府至寶。出世有期,今當歸我矣。」中宣問姓氏,但笑而不答,持鏡而去。夢回,亟視篋中,已失所在。
夜坐談鬼而怪至
君誨,嘗夜坐與退之、余三人談鬼神變化。時風雪寒甚,窗外點點,微明若流螢,須臾,千萬點不可數度。頃入室中,或為圓鏡,飛度往來,乍離乍合,變為犬聲去。而三人雖退之剛直,亦為之動顏。君誨與余,但匍匐掩目前席而已。信乎!俗諺曰:「白日無談人,談人則害生;昏夜無說鬼,說鬼則怪至。」亦至言也。余三人,後皆不利。
裴武公夜得鬼詩而化為燼
開元末,裴武公軍夜宿武休。帳前見一介冑者,擲一紙書而去。武公取視,乃四韻詩云:「屢策羸驂歷亂峋,叢嵐映日晝如曛。長橋駕險浮天漢,危棧通岐觸岫雲。卻念淮陰空得計,又嗟忠武不堪聞。廢興盡係前生數,休衒英雄勇冠軍。」武公得詩,大不悅,紙隨手落為燼。信知鬼物所制也。出師大不利,武公射中臆下,病月餘薨。
房玄齡有大譽
房玄齡幼稚日,王通說其父,謂:「此細眼奴,非立忠志,則為亂賊;輔帝者,則為儒師。」綽有大譽矣。
閻立本有丹青之譽
閻立本畫《宣王吉日圖》,太宗文皇帝上為題字。時朝中諸公皆議論東都從幸,上出示圖於諸臣,稱為越絕前世。已而忽藏於衣袖,笑謝而退。自是立本有丹青之譽。
王宏善為八體書
王宏,濟南人,太宗幼日同學,因問為八體書。太宗既即極,因訪宏,而鄉人竟傳隱去。是亦子陵之徒歟?
張昶著《龍山史記注》
沈休文有《龍山史記注》,即張昶著。昶,後漢末大儒,而世亦不稱譽。余少時,江南李育之來訪予,求進此文。後為火所焚,更不復得。豈斯文天欲秘者耶!
龍城無妖邪之怪
柳州舊有鬼,名五通,為害,余始到不之信。一日,因發篋易衣,盡為灰燼。余乃為文醮訴於帝。帝墾我心,遂爾龍城絕妖邪之怪,而庶士亦得以寧也。
王漸作《孝經義》
國初,有孝子王漸,作《孝經義》成五十卷,事亦該備。而漸性鄙樸,凡鄉里有鬥訟,漸即詣門,高聲誦義一卷,反為漸謝。後有病者,即請漸來誦書,尋亦得愈,其名藹然。余時過汴州,適會路逢一老人,亦談此事,頗亦敬其誠也。
晉哀帝著書深窺至理
晉哀帝著《丹青符經》五卷、《丹臺錄》三卷。青符子,即神丘先生也,深窺至理。而近世有胡宗道,海上方士,亦得其術。
老叟講明種蓺之言
余南遷度高鄉,道逢老叟帥年少於路次,講明種蓺。其言:「深耕穊種,時耘時耔,卻牛馬之踐履,去螟螣之戕害,勤以朝夕,滋之糞土,而有秋之利,蓋富有年矣。若夫堯湯之水旱,霜雹之不時,則在夫天也。」余感此言,將書諸紳,贄於治民理生者。無所施而不可,而又至言也。
李明叔精明古器
建康李生名照,字明叔,真可人書生,好古博雅者。一日,就京師謁余,裹飯從遊於溱、渭之間。此人宦意畏巧而淡,然蔽於古器,凡自戰國洎於蕭梁之間譜所載者,十得五六,而皆精制奇巧,後世莫迨。然生頗為文思澀,設若勤求古器心在於文書間,亦足以超偉於當代也。
賈奭著書仙去
賈奭,河陽人,字師道,與余先人同室讀書。為人謹慎,少調官河南尉,才吏也。後五十歲,棄家隱伊陽小水鄉和樂村鳴臯山中。著書二十卷,號鳴臯子。邇年不知其所終。山中人竟言仙去,然訛幻莫之信也。有子竦,字子美,亦有才,然不逮於父風。
開元藏書七萬卷
有唐惟開元最備文籍,集賢院所藏至七萬卷。當時之學士,蓋為褚無量、裴煜之、鄭譚、馬懷素、張說、侯行果、陸堅、康子元輩,凡四十七人,分司典籍,靡有闕文。而賊逆遽興,兵火交紊,兩都灰燼無存。惜哉!
明皇識射覆之術
上皇始平禍亂,在宮所與道士馮存澄因射覆得卦,曰「合因」,又得卦,曰「斬關」,又得卦,曰「鑄印乘軒」。存澄啟謝曰:「昔此卦三靈為最善,黃帝勝炎帝而筮得之。所謂『合因斬關,鑄印乘軒,始當果斷,終得嗣天。』」上皇掩其口曰:「止矣,默識之矣。」後即位,應其術焉。
明皇夢姚宋當為相
上皇初登極,夢二龍銜符,自紅霧中來,上大隸「姚崇宋璟」四字,掛之兩大樹上,宛延而去。夢回,上召申王圓兆。王進曰:「兩木,相也。二人名,為天遣龍致於樹。即崇、璟當為輔相兆矣。」上歎異之。
太宗沉書於滹沱
太宗文皇帝平王世充,於圖籍有交關語言、搆怨連結文書數百事。太宗命杜如晦掌之。如晦復稟上當如何,太宗曰:「付諸曹吏行。」頃聞於外,有大臣將自盡者。上乃復取文書,背裹一物,疑石重,上親裹百重,命中使沉滹沱中,更不復省。此與光武焚交謗數千章者何異。
尹知章夢持巨鑿破其腹
尹知章,字文叔,絳州翼城人。少時性懵,夢一赤衣人,持巨鑿破其腹,若內草茹於心中,痛甚驚寤。自後聰敏,為流輩所尊。開元中,張說薦諸朝。上召見延英,上問:「曹植《幽思賦》,何為遠取景物為句,意旨安在?」知章對以:「植所謂賦,作不徒然。若倚高臺之曲嵎,望且重也;處幽僻之間深,位至卑也。望翔雲之悠悠,嗟朝霽而夕陰,以為物無止定之意,而上多為改易也。顧秋華之零落,歲將暮也;感歲暮而傷心,年將易也。觀躍魚於南沼,使智者居於明,非得志也。聆鳴鶴於北林,怨寡和也。搦素筆而慷慨,守文而感也。揚太雅之哀吟,憫其時也;仰清風以歎息,思濯類也。寄予思於悲弦,志在古也。信有心而在遠,措者大也。重登高以臨川,及上下也。何餘心之煩錯,寧翰墨之能傳,意不盡也。此幽思所以賦也。」上敬異之,擢禮部侍郎、集賢院正字。
高皇帝宴賞牡丹
高皇帝御群臣,賦《宴賞雙頭牡丹》詩,惟上官昭容一聯為絕麗,所謂「勢如連璧友,心若臭蘭人」者。使夫婉兒稍知義訓,亦足為賢婦人,而稱量天下,何足道哉?此禍成所以無赦於死也。有文集一百卷行於世。
魏徵善治酒
魏左相能治酒,有名曰「醹淥翠濤」,常以大金甖內貯盛,十年飲不敗,其味即世所未有。太宗文皇帝嘗有詩賜公,稱「醹淥勝蘭生,翠濤過玉薤。千日醉不醒,十年味不敗。」蘭生,即漢武百味旨酒也;玉薤,煬帝酒名。公此酒本學釀於西羌人,豈非得大宛之法,司馬遷所謂「富人藏萬石蒲萄酒,數十歲不壞」者乎?
裴令公訓子
裴令公常訓其子:「凡吾輩但可文種無絕,然其間有成功能致身為萬乘之相,則天也。」
華陽洞小兒化為龍
茅山隱士吳綽,素擅潔譽。神鳳初,因採藥於華陽洞口,見一小兒,手把大珠三顆,其色瑩然,戲於松下。綽見之,因前詢誰氏子,兒奔忙入洞中,綽恐為虎所害,遂連呼,相從入,欲救之。行不三十步見,兒化作龍形,一手握三珠,填左耳中。綽素剛膽,以藥斧斲之,落左耳,而三珠已失所在,龍亦不見。出不十餘步,洞門閉矣。綽後上皇封素養先生。此語賈宣伯說。
賈宣伯有治三蟲之藥
賈宣伯有神藥,能治三蟲。止熬黃柏木,以熱酒沃之,別無他味。一日過松江,得巨魚,置於水罟中,因投水刀圭,藥魚,引吸中即死。取視則見八足,若爪利焉。後吳江有怪,土人謂蛟為害,宣伯以數刀圭投潭中。明旦,老蛟死浮於水,而水蟲莫知數,皆為藥死。山人此藥,云本受之於閤皂山王天師。乃仙方耶,而涉海者亦或需焉,故書之。
李吉甫以毒虐弄正權
惠州一娼女,震厄死於市衢。脅下有朱字,云:「李林甫以毒虐弄正權。」帝命列仙舉三震之,疑此女子偃月公後身耶。譎而可懼。元和元年六月也。
張復《條山集》論世外事
張復,澧州人,飽書帙,作《條山集》三十卷,論世外事。此人兼得神鬼趣,隱不仕,有文集行於世。
羅池石刻
羅池,北龍城勝地也。役者得白石,上微辨刻畫云:「龍城柳,神所守。驅厲鬼,山左首。福土氓,制九丑。」余得之,不詳其理,特欲隱予於斯歟?
劉仲卿隱金華洞
賈宣伯愛金華山,即今雙溪別界。其北有仙洞,俗呼為劉先生隱身處,其內有三十六室,廣三十六里。石刻上以松炬照之,云:「劉嚴,字仲卿,漢室射聲校尉。當恭顯之際,極諫,被貶於東陬,隱跡於此,莫知所終。」即道士蕭至玄所記也。山口人時得玉篆牌。俗傳劉仲卿每至中元日來降洞中,州人祈福,尋溪口邊得此者當巨富。此亦未必為然,然仲卿亦梅子真之徒歟?
趙昱斬蛟
趙昱,字仲明,與兄冕,俱隱青城山,後事道士李珏。隋末,煬帝知其賢,徵召不起,督讓益州太守臧賸,強起昱至京師。煬帝縻以上爵,不就,獨乞為蜀太守。帝從之,拜嘉州太守。時犍為澤中,有老蛟,為害日久,截沒舟船,蜀江人患之。昱濯政五月,有小吏告昱,會使人往青城山置藥,渡江溺死者,沒舟航七百艘。昱大怒,率甲士千人及州屬男子萬人,夾江岸鼓噪,聲振天地。昱乃持刀沒水,頃江水盡赤,石崖半崩,吼聲如雷。昱左手執蛟首,右手持刀,奮波而出。州人頂戴,事為神明。隋末大亂,潛亦隱去,不知所終。時嘉陵漲溢,水勢洶然,蜀人思昱。頃之,見昱青霧中騎白馬,從數獵者見於波面,揚鞭而過。州人爭呼之,遂吞怒。眉山太守薦章,太宗文皇帝賜封神勇大將軍,廟食灌江口,歲時民疾病,禱之無不應。上皇幸蜀,加封赤城王,又封顯應侯。昱斬蛟時,年二十六。珏傳仙去,亦封佑應保慈先生。
宋單父種牡丹
洛人宋單父,字仲孺,善吟詩,亦能種藝術。凡牡丹變易千種,紅白鬥色,人亦不能知其術。上皇召至驪山,植花萬本,色樣各不同。賜金千餘兩,內人皆呼為花師。亦幻世之絕藝也。